林清璇的眼也是亮閃閃的,壓抑住心情的激動,對著林清嘉一笑,這是她的三妹妹呢。
接下來便是射,壓軸則為書。
等到結束的時候,眾人才驚覺已經到了傍晚,敞開的窗流瀉了一地的紅光,水磨石的地面成了酒紅色的磚瓦,那紅光漫射到了樓里,半個宣飛樓都是迤邐的紅光。
這一場盛會到了尾音,有人三三兩兩站在一起說著話,準備晚上也在宣飛樓吃飯,還有的見著時候已經不早了,匆匆就準備離開宣飛樓。
林清嘉這一桌也走了大半的人,林清嘉正等著林清璇梳洗,就感覺到有人坐在了她的身側,那人的聲音有些沙啞,“小姑娘,你這畫法是從誰那裡學到的。”
來者是一位那道人衣上都是補丁,長發束做一個獨髻,只用一根烏木簪固定著,身形消瘦其貌不揚,唯有一雙眼黑亮的出奇,像是清潭洗過似的。
見著林清嘉看他,道人笑道:“小姑娘,我是瞧你這畫法眼熟,我前些時候聽人說姑蘇這裡有東洋來的新畫法,活靈活現的,便到了姑蘇這裡,瞧過了東洋畫,確實是有他的獨到之處,這畫技卻沒有你的這畫高明。”笑了笑,“我也想著這用這個法子勝過東洋畫,誰知道還沒有琢磨清楚,就見到了姑娘你的畫作了。老道省了一番功夫,這些日子可以好眠了。”
原本這一桌還剩兩人,見著那道人坐下,也站起了身子離開了席,林清嘉抿唇一笑,語氣輕快,“這畫是跟道長學的,如今道長重拾,也是緣法了。”
那道人一愣,目光驚異,“姑娘說笑了。”
林清嘉認出了這位道人,正是與她有師徒之實的第二位教她作畫的師傅。含笑說道:“我是在夢中學的,道長指不定也是在夢中教得。”林清嘉看著那道人,“若是今日沒有我,道長再琢磨幾日,也就出來了。”
林清嘉知道師傅信奉的是緣法,聽到了林清嘉的話,笑道:“小姑娘說得有理。”老道笑道,“只是決計不止幾日,還是要些功夫的。”
林清嘉笑而不語,老道人皺起了眉,手中掐指,掐指一算,他與眼前人似有緣而無緣。
若說有緣,那點緣法似山巒疊嶂綿延千里,若說無緣,則是緣分如同縹緲之峰雲霧繚繞,讓人瞧不清。
“你還當真認老道做師傅?”道長心中一動,含笑撫長須。
“你本就是我師傅。”林清嘉對著道長抿唇一笑,目光亮的出奇。
老道仔細打量著林清嘉,忽的發現了她面上的玄機,笑道:“小姑娘,難道你臉上的也是老道教你不成?”
“這是我自己琢磨的。”林清嘉笑道,“不過其他的打底的功夫,都是師傅教的。”
老道人慢慢與林清嘉這裡打著機鋒,越發覺得自己與次女緣法這次是要定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