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孩子開始認字的時候,也是討厭的,把她的梳妝盒弄得七零八落,偷偷的穿她喜歡的衣裳,讓她大發雷霆。
九、十歲的孩子仍是讓人討厭的,說話細聲細氣的性子過於怯懦,看她的眼神像是想要靠近,又有些害怕。這讓她一見到的就忍不住想要發火。
其實……
魏樂芙是聰明的,學會的第一個詞語就是母后;並不是天性怯懦,在魏荀盛怒的時候,她敢上前拉住魏荀的衣角,甜甜地喊他父皇;她生的美麗,在魏荀的壽辰上,她曾獻舞,讓謝相的小兒子犯了痴病。
是自己總是看她不順眼,百般地推開她,就連現在,也是打心眼裡不喜歡她,誰讓她沒有同其他的女子一樣,及時定下親事,嫁人、相夫教子。而是青燈古廟,孤零零一個人在京郊,常伴佛祖左右。
容氏怔怔地,手放在桌上蜷縮了起來。
想要說什麼,嗓子裡又有了癢意,抽出手帕掩住口咳嗽,那點癢意因為咳嗽成了疼意。一點點擴大,疼得胸腔肺腑也泛著疼,容氏仍是沒有停下咳嗽。咳嗽的滿臉蒼白,繡著蘭草的手帕上有了刺眼的血色。
魏樂芙到底是心軟的,見著母親咳嗽出了血,神色無措了起來。
“娘娘。”洪嬤嬤再次把藥端到容氏的口邊。
她這次沒有拒絕,就著王嬤嬤的手低頭喝了一口。
“母親。”魏樂芙小小地說道,“沒事罷。”
“洪嬤嬤說的是,你的婚事自由太后娘娘和聖上做主。我不過是個將死的人罷了。”用手帕蘸了蘸嘴角,容氏的表情又生冷了起來,“你出去罷,我想和林姑娘說兩句。”
魏樂芙看了一眼容氏,最終站起了身子,走出了房門。
林清嘉與容氏坐在一起,這房裡的一切都是暗淡的,多寶閣上的擺件積累了一層灰,桌子斑駁了顏色,堪堪能用罷了。
“我其實想見的是你的母親。”容氏看著林清嘉說道,“我心中總想著她的出身不高,又是結親過得,能有多絕色才能夠讓他動心?”
林清嘉語氣淡淡,“娘娘多心了,我娘稱不上是絕色,她與聖上的事也不是我這個晚輩應當置喙的。”
容氏深深地看著林清嘉,她們們兩人都知道,容氏是透過林清嘉去看那個今生都不得會面的周芸。
她本想說自己與聖上的情分,話到了口邊,她自己都覺得好笑,如果要不是她當年鬼迷心竅,怎會幽居在冷宮裡。
林清嘉由著她打量,低頭呷了一口茶水。
最終,容氏所有的話都成了長長的嘆息,容氏看著林清嘉,對她說道,“你和大公主,交好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