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留下了秦霆軒,“中午的時候,一塊兒吃個飯。”
秦霆軒朗聲應下,他猜到了聖上要找林清嘉的目的,在聖上與林清嘉到御花園私談的時候,留在永壽宮裡同太后說話。
五月的正午本是有些熱的,今日裡北風吹得厚重的一層雲遮住了金色的太陽,留著雲層渡上了一層金邊,恰似少女裙擺上的祥雲紋,金色的絲線耀著眼,飄逸雲勾起一卷小尾巴。
魏荀拾級而下,走在前方,繞過了圓頂拱門,走到了茶花面前,“你看著茶花可養得好?”
林清嘉當真沒有想到當真是看茶花,這一株十八學士大半的花朵簇簇開著,顏色不一,姿態翩躚,在春風之中的搖曳,把幽香送到人的鼻尖。
“茶花自然是極好的。”林清嘉說道。
魏荀輕輕笑了,“你沒認出來啊。”見著林清嘉仍是迷惑,才開口說道,“這是你們在姑蘇別院裡移栽過來的。”
林清嘉這才反應過來,再往前看去,果真都是姑蘇別院裡頭熟悉的花木,最為誇張的是,圍牆腳新移栽的榆樹,枝葉被風吹得招展,正是原先立在她院子裡的那一株。
“認出來了?”魏荀輕笑著說道,“樹木在冬季栽種容易存活,幸而你們別院裡頭都是好伺候的,都活了下來。”他的手指拂過茶花的花瓣。
林清嘉知道魏荀的盤算,心砰砰直跳,低聲問道:“別院裡頭,還有我娘栽種的草藥。”
“那些啊。”魏荀像是漫不經心地說道,“都在坤寧宮裡養著呢。”
心中那個最不可能的猜測得到了證實,林清嘉的眼底有一瞬間的迷茫,以寡婦的身份入後宮,甚至做了後宮之主?
魏荀說道,目光溫和,“原先我就同芸娘說過這事,她不想因為她的事影響了你,不想你太多被人議論,影響了你的婚事,所以一拖再拖。”
“我原先也想過做后妃就好,芸娘也不在意到底是哪個位置,只怕影響了你,她知道我是只心悅她一人,再沒有旁人的。她越好,我越不想委屈她,日子久了,就覺得無論是封哪個妃都不妥當。”
“就算是再嫁又如何?”魏荀最後笑著說道,“她當得了皇后。”
金光籠在他的身上,人到中年,他沒有少年人的銳氣,說話自信的篤定,有一種何妨吟嘯且徐行的淡然。
林清嘉被這樣的篤定感染,不自覺點了點頭。
“太后的意思,京都多風波,不急著讓世子做翰林鍍一層金,還是外放的好。”魏荀說道,“我覺得台州之地便是他一展拳腳的地方,你覺得如何?”想了想又說道,“原本是想要讓他去嶺南、南疆一代的。”
聽到了南疆兩字,忽然想到了曾經的那個夢,林清嘉忍不住屏住了呼吸,急急問道,“為什麼是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