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小時候上學的時候,她想念父母就會找過來的地方。
溫楊不僅僅是想念溫國棟。
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她甚至更加想念母親楊長榮。
可楊長榮在寧市工作,她只能找距離近一些的溫國棟。
溫國棟也不是常在警局的人。
外出辦案的父親常常與女兒擦肩而過。
溫楊有時候跑來警局,只是為了看一眼身著警察制服的人,那些像她父母的人。
她親眼見證了,中國人民警察制服的顏色從綠色走向藍色。
也是那個時候,來警局聊以慰藉的孩子像是個吃百家飯長大的孩子,成為了公安局裡最熟悉的警察家屬,也成為了「老人」們看著長大的孩子。
……
溫楊就這麼坐在路基邊,靜靜的掉著眼淚。
她微低著眸,也不去擦那些落下的眼淚。
她就是安靜的透過淚水、透過亦清晰亦模糊的眼睛,注視著對面的建築。
試圖塵封的過去,試圖封存的記憶,紛至沓來。
人最幸福與最痛苦的,同樣是記憶。
這是她失去母親的第13年。
月底的4月28日,就是整整13年。
……
接近晚上8點的時候,天色已然黑沉。
倚在駕駛座的人,終於在前擋風玻璃後面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瞬間伸出手就要開車門。
然而下一刻,搭在車門把的手卻沒了進一步動作。
簡沐姿蹙緊起了眉心,猶豫著下車之後……
下了車,然後呢?
她並不能直接挑明,她已經知曉了溫楊的家庭故事,也不能直言自己猜測或是已然確定的一切。
她盯著愈來愈近的溫楊,一步一步。
對方落得緩慢的步子,像是拓在了她的心裡,一寸一寸。
終究是開了門,下了車。
從來不曾猶豫過的人,一刻的猶豫也終究抵不過想要陪伴的心意。
即使所有的給與都是微不足道的,甚至可能連安慰的起效都是對方的成全……
簡沐姿還是想要這麼做。
她不能看著溫楊一個人,不能看著溫楊落寞又孤慘地回到家。
她不想看到神色淡漠的人在進入樓道以後,換上另一幅逞強開心的模樣……
仿佛一切沒有發生過,仿佛傷害也不曾經歷過。
……
「溫楊。」
清晰可見的,是簡沐姿出聲以後溫楊的微怔。
溫楊此刻的腦袋全是空的。
拖著疲憊的身體從老局走回家,忽然在家樓下聽到自己的名字,一時間還有些恍惚。
她看向聲源,打破恍惚的眼前世界,仔細而認真的看向對方。
「簡沐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