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來。」三個字很沉悶,讓衛翽有片刻呼吸困難,她眉頭緊緊皺起,咬著牙根,握緊的手鬆了又緊,沉聲道:「好,我知道了,那你收拾收拾明天回來,我在家等你。」
電話那端沉默良久,十一倏地問道:「為什麼不告訴我?」
「為什麼你不告訴我?」
衛翽張了張口,最後只道:「等你回來再說。」
十一咽下淚水和到嗓子口的酸澀,她點頭:「好,明天我回來再說。」
衛翽掛了電話後又將床邊的協議書拿起來看了好幾眼,見到上面的簽名她沉默幾秒,末了按下床鈴,蘇子彥沒一會就進來了。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衛翽臉色蒼白,手背上血管細細的凸出來,她將手上的協議書遞交給蘇子彥說:「這份是她爸爸當年簽下的協議書,萬一我不在了,等她回來交給她。」
「翽翽,你在……」
衛翽咬著牙:「聽我說。」
「這份協議我一直沒告訴她,因為我不想讓她知道,她父親是什麼樣的人,也不想讓她知道,她是從小就被遺棄的。」
蘇子彥顫抖手接過協議,眼前濕潤,衛翽繼續道:「這份是我的遺囑,程律師那邊也有一份,幫我交給她。」
她說著遞交另一個文件袋,蘇子彥眼前模糊,鼻子酸酸澀澀,他一個大男人在病房裡皺著眉,眼角濕潤,似哭非哭的表情,衛翽卻仿若沒看到,兀自從枕頭下拿出一封信:「這最後一封信,麻煩也幫我交給她。」
「你到底……」
「白醫生下午給我回電了,說今晚就接我走,子彥,我等不到她回來了。」
蘇子彥面煞白,文件差點握不住:「你都沒和我說!」
「你會告訴她的。」衛翽看著蘇子彥,頭次用這麼溫和的語氣和他說話,她氣勢不復強硬,而是很柔軟道:「十一才二十出頭,從小到大沒有耍過性子,她也不敢耍性子,這次就由著她吧。」
從始至終,她的語氣都很平和,溫柔,提到十一時,衛翽目光盛滿寵溺,蘇子彥卻接受不了,他轉身要走,衛翽呵斥:「站住!」
雖然她氣勢溫軟,但目光添了鋒利,蘇子彥不怕她凶,卻擔心影響她病情,他搖頭:「你確定要這樣嗎?」
「我不想她送我最後一程,她承受不住的。」
病房門被敲響,探出一個頭進來,是白醫生的助手,之前他們見過,他見到蘇子彥低頭:「蘇醫生,衛總,您準備好了嗎?」
衛翽點圖:「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