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頁(2 / 2)

這是從魯迅自己編定的《華蓋集》上抄來的,不是從《京報副刊》上抄來的。

不妨推測一下魯迅寫此文時的心態。

一九二三年春夏間胡適與梁啓超的那場書目之爭的熱鬧,不會記不得。兩大營壘的對立,不會感受不到。為“撤稿事件”即《我的失戀》引發的不快,“語絲社同人中有幾位也因此很不高興我”,更不會忘了。想到胡適、梁啓超們的又一次張揚,想到尚未消散的朋友們的不滿,他是再沒有什麼好心境來湊這個熱鬧了。寫什麼鳥書目呢!

怎麼又寫了呢?也不難理解。孫伏園是學生,又是他促成進京報編副刊的,如今有了事來求他,這個面子是不能不給的。不想寫又得寫,那就跟這幫“正人君子”開個玩笑吧。於是便有了上面那麼一個奇異的“書目”。

題名《青年必讀書——答〈京報副刊〉的徵求》,是編入《華蓋集》時起的名字,當初給孫伏園時,就是那麼一個表格。

必須承認,這樣的回答,最能見出魯迅的個性。

魯迅為文常有“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追求,應當說,這次他是做到了。

這一應答,在當時的知識界引起什麼樣的反響呢?

先看魯迅是怎樣說的。年底編《華蓋集》時寫的序中說:“我今年開手作雜感時,就碰了兩個大釘子:一是為了《咬文嚼字》,一是為了《青年必讀書》。署名和匿名的豪傑之士的罵信,收了一大捆,至今還塞在書架下。”

寄給他的,別人自然看不到。能看到的是發表在報刊上的。

且看別人是怎麼說的。下面是趙倚平《魯迅與〈青年必讀書〉》中的一段話:

許多攻擊文章也紛紛見諸報端。有人說魯迅這是“偏見的經驗”,“是不懂中國書,不了解中國書”,“冤枉了中國書”。質問道:“假使中國書是僵死的,為什麼老子、孔子、孟子、荀子輩,尚有他的著作遺傳到現在呢?”有人說魯迅的話“淺薄無知識”,“大膽武斷”,認為“魯先生只管自己不懂中國書,不應教青年都不讀;只能說自己不懂中國書,不能說中國書都不好。”甚至淺薄地反詰:“中國的書,是死人的書嗎?死人能著書嗎?魯先生,說得通嗎?”並攻擊說,魯迅的話“貽誤青年”,有位“學者”還說:魯迅先生“讀中國書非常的多。……如今偏不讓人家讀……這是什麼意思呢?”(《魯迅論中國社會改造》第178頁)

有兩篇當時刊於《京報副刊》的反駁文章,後來作為附錄收入了魯迅的集子中。一篇是《偏見的經驗》,附於魯迅的《聊答“……”》之後,一篇是《奇哉!所謂魯迅先生的話》,附於魯迅的《報〈奇哉所謂……〉》之後。魯迅的兩文均收入《集外集拾遺》,可參看。

王世家在《“青年愛讀書十部”“青年必讀書十部”資料彙編》的編者說明中說:應徵書目刊出後,“隨之而來的就是一場大論爭,尤其是魯迅先生的答捲髮表之後,爭論趨於白熱化,各種觀點的論爭文章達六十篇之多。”(《魯迅研究月刊》二○○二年第一期)

這樣的回應,只會讓魯迅氣餒。

論開書目的氣派,是無法跟胡適、梁啓超一年多前的舉動相比的,人家一開就是一長串,一登就是幾期連載。尤其是胡適,這兒登了那兒登,再三了還能再四,真可說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最新小说: 出轨循环(1v2) 黑狐(np,重传) 美国之殇 催眠许愿 [综琼瑶同人] 重生继皇后 一室生香(年代 1V2) 镜面(骨科 兄妹1v1) 天!谁家糊咖上来就亲疯批反派 不准吃兔兔 我在御兽世界开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