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婚?”静贵妃声音微微拔高,随即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往旁边看了一眼,自有心腹婢女将屋里的人都带了出去,一时间,本就安静的屋子更是静的出奇,香案之上一点熏香袅袅而起,氤氲出古怪的气氛。
容珩细长的眸子微敛,脸上却依旧带着亲切的笑意,言笑晏晏,分外可亲。
静贵妃望着他,心里不由自主又生出一点挫败感,她看不懂这个孩子,或者,从一开始,她就不曾在意这个孩子,也没有去了解他,等到她年华不再,彻底绝了生育的念头,想与这个养子亲密起来时,她发现她已经看不懂他了。
或许,这便是她的命。
她不由悲哀一笑,盯住容珩,慢慢的道,“这几日,陛下在我面前透露过,这几日朝廷中将有一桩大喜事,如果我猜的没错,陛下是打算替你指婚的,但绝不是你府中那个女子,不是珍宝阁的风挽裳,便是念香斋里住着的那位贵女。”
容珩目中一瞬锐利,不置可否,“哦?”
静贵妃莫名有些烦躁,她低道,“你心知肚明,如今北越虎视眈眈,大雍需要珍宝阁的财力,所以陛下必定会争取珍宝阁,而笼络或者说控制珍宝阁的最好的法子,便是让风挽裳成为皇族人,至于那位贵女,虽然陛下到现在都不曾宣布她的真实身份,但她的相貌与气质谈吐,分明与故去的长公主殿下有五分相似,若说她与长公主没有关系,那是谁也不相信的,陛下对长公主殿下的早逝一直耿耿于怀,他如此厚待那位姑娘,做的打算不言而喻。”
“即便是联姻,也不一定是我。”容珩懒懒的道。
“你胡说什么,如今众皇子之中,太子已有太子妃,晋王与北越公主已经定了亲,献王身份尴尬,他更不可能与风挽裳联姻,大雍皇子就这么些,你倒是再给我找出其他人出来!”静贵妃是真的有些怒了。
容珩提醒道,“您别忘了,还有齐王。”
“齐王?”静贵妃怔了怔,随即怒了,激动起身,“且不说齐王已经娶妻,齐王如今已经躺在床上数年了,活脱脱便是一个活死人!容珩,我这是在提醒你,不是与你说笑!”
容珩起身一揖,礼仪动作完美的毫无瑕疵,神色更是平静,“母妃息怒。”
静贵妃望着他的模样,微微闭眼,又颓然坐下,美丽精致的妆容掩不住疲惫,整个人仿佛老了好几岁。
“容珩,我知道你不把我当做母亲,甚至还认为是我逼死了你的母亲,我承认我当年用尽手段将你从她身边夺过来,但我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死!如今你也大了,我也老了,我身边除了你,已经再没有旁的依靠,这偌大的宫廷里,你也只有我这个母妃,我们两个人如今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即便不是为了我,为了你的母亲,你也该好好打算。”
“你的打算是什么?”容珩脸上没有丝毫动容,神色依旧平静,平静的甚至有些冷酷。
静贵妃窒了窒,好一会才困难的道,“陛下指婚势在必行,我只希望你,莫要与陛下硬碰硬。”她抬头看了眼容珩,“你若是真的中意那个女子,你可以让她为妾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