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孫竟囗囗於爭“正統”,加之馬阮等小人挑撥其間,以至閩浙叔侄之間勢同水火,
甚至不惜同室操戈、兵戎相見;文武臣屬之中,雖不乏宗羲、之仁等忠勇之士,更
多的人卻貪生怕死、心存觀望,尤其是手握重兵的武將如方國安輩,他們“未建寸
功輒封侯伯……平日驕橫,卑視朝廷,一聞敵至,莫不逃降”(同上),在這種局
面之下,無論宗羲等一班孽子孤臣如何嘔心瀝血慘澹經營,其必然的結果都將註定
是枉費心力。應當說,宗羲對這一點早就看得相當清楚,40年後,他在為孫嘉績撰
寫的墓志銘中寫道:“血路心城,豈論修短?……從未亡社,雖加一日,亦關國脈”,
就算國脈只能延長一天,他也認為自己的心血沒有白費!宗羲和他的同志們不愧是
令人肅然起敬的殉道者,對他們所作的一切,如果用“成敗利鈍”之類的字眼加以
簡單評估,則未免過於冷漠。
在宗羲極力鼓動下,熊汝霖率所部渡江,攻占海鹽,終因軍力單弱,不得不仍
撤回餘姚。到得五月,孫嘉績將其麾下的火攻營撥交宗羲指揮,宗羲又與兵部主事
兼餘姚令王正中(王之仁之侄,字仲偽,宗羲友人)合軍,共3000人,渡過杭州灣,
在壇頭山會同浙西各軍,準備由海寧再攻海鹽,而此時清軍統帥博洛已開始動作。
二十五日,清軍分水陸兩路進兵;二十七日,擁兵20餘萬的浙江總兵方國安挾持魯
王南逃,除王之仁所部外,其餘各軍皆不戰而潰。六月初一,博洛渡過錢塘江,王
之仁退兵漂泊海上,浙東全線瓦解。宗羲收拾殘部,率500餘人遁入四明山結寨自守,
然後獨自下山探尋魯王行蹤,臨行,宗羲告誡部將“聯絡山民”,與附近群眾搞好
關係。不料下屬違背節制,就近取糧,激怒百姓,當宗羲回山時,寨子已被山民焚
毀,部眾也或死或散,而清軍又正在到處搜捕他,於是宗羲只得奉母逃難,避居位
於四明山北麓的化安山雨舍(黃尊素墓園所在),第二年才返回故居。
順治六年(1649),魯王由閩返浙,駐蹕健跳所(今浙江三門以東),宗羲得
知這一消息,又渡海追隨,升為左金都御史,不久又晉左副都御史。其時,大權盡
歸定西侯張名振(宇候服,南京人,1601—1656),而名振自恃功高,開始變得專
橫跋扈起來,其餘諸將也驕蠻無比,“文臣稍異同其間,立致禍”(《年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