賦注》”。當時戴震在學術界雖小有名氣,但畢竟還算年輕。因此他又作《屈武音
義》,假名汪梧鳳。另有《勾股割圜記》”一書,利用西洋算法進行註解,假名吳
思孝。這兩個人都有一定的影響。
一場家族財產糾紛迫使戴震入京避禍。乾隆二十年,戴震狀告一個家族中強橫
子弟侵占祖墳,不料這個強橫子弟倚仗財勢打通關節,反誣戴震不法,縣令準備抓
他治罪。戴震聞訊,“乃脫身挾策人都”,只帶了一些書籍和本人的著述,其他行
李、衣服都沒有。他寄旅於歙縣會館,“是時紀太史陶、王太史鳴盛、錢太史大聽、
王中翰昶、朱太史筠,俱甲戌進士,以學問名一時,耳先生名,往訪之。叩其學,
聽其言,觀其書,莫不擊節嘆賞,於是聲重京師,名公卿爭相交焉。”京師之行,
是戴震學術生涯中的一件大事。紀昀、王鳴盛、錢大昕、王昶、朱筠、秦蕙田、姚
鼐、王安國、盧文(弓召)等一大批學術名流都與戴震相識。這些人對戴震的學識都
很推賞,為他廣為延譽。戴震與這些堪稱海內碩儒的人交往,擴大了眼界,增長了
見識,學術上也更為成熟。
有一個小小的插曲。姚鼐是安徽桐城派古文巨子,這時為孝廉。他傾心於戴震
之學,寫信給戴,欲奉其為師。但戴震雖然學高天下,卻不好為人師。他回信給姚
鼐予以拒絕說:
至欲以仆為師,則別有說,非徒自顧不足為師,亦非謂所學如足下,斷然以不
敏謝也。古之所謂友,因分師之半。仆與足下無妨交相師,而參互以求十分之見,
苟有過則相規,使道在人,不在言,斯不失友之謂,固大善。
作師不如作友,這是戴震的看法。後來姚鼐不滿戴震之學,轉而大肆批評。此
次戴震拒絕為師,使姚鼐免卻背師之譏,這是後話。在這封給姚鼐的信中,戴震還
談到了治學方法:
凡仆所以尋求遺經,懼聖人之緒言暗墳於後世也。然尋求而獲,有十分之見,
有未至十分之見。所謂十分之見,必征之古而靡不條貫,合諸道而不留余議,巨細
畢究,本末兼察。若夫依於聞見以擬其是,擇於眾說以裁其優,出於空言以定其論,
據於孤證以信其通,雖溯流可以知源,不目睹淵泉所尋,循根可以達抄,不手披枝
肄所歧,皆未至十分之見也。以此治經,失不知為不知之意,而徒增一惑,以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