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对,十年上诉期已经过了,不可能按照原有案件刑法审判,这不对!”
法官手中的法槌重重的敲下,将议论声压制住,年迈的法官抬起头,瞥了陆瑜一眼,面色冷淡,
“上诉期限?十年内,靳家上诉无门,要是真的都按照上诉期限来判,岂不是助长了那些位高权重之人想尽办法将受害者拒之于法院门外的气焰?如果你们对本院判决不满,大可继续上诉!”
法官的声音犹如洪钟,浑厚沧桑,一记法槌落下,一切已成定局。
整场审判并未像靳颜先前想的那样复杂,也没出现什么一波三折的情况,一直到最后,陆良淮被两个司法人员带走,她才终于反应过来。
这场在她心中盘桓了十年的冤案,到现在为止,真的有了一个了断。
四十五年有期徒刑,陆良淮即便是能活到一百岁,也出不了那一方铁牢的天地。
陆家之后再如何想办法减刑,靳颜不管,她只知道,一切正像是昨晚辜铭风在电话里所说的那样,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终有公道在人心。
踏出法院的那一刻,阳光大好,身侧的律师跟她握了握手,便径直离去,她抬起手挡了挡太阳,虽然笑不出来,心里却的确是松了一口气。
以后面对陆擎深,再也不会想起愧对父母,愧对靳家了。
靳颜朝着台阶下走了两步,便听到远处一阵嘈杂,人潮涌动,被管事的警察拦在警戒线以外,眼看着就要冲破阻拦。
“靳颜,你这个疯女人,我哥坐牢,对你有什么好处!”
正愣着,陆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又气又急,完全失了风度。
“为了十年前的案子,你非要弄得陆家也家破人亡你才肯罢休,你是对得起你父母了,我看你现在拿什么颜面回去面对擎深!”
不远处是被警戒线拦住的一大批记者们,正在对着他们的方向疯狂的拍照。
前面是记者的追问,后面是陆瑜的指责,腹背受敌,这情形,还真是棘手。
靳颜缓缓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看向陆瑜,面色平淡,
“为什么不能面对他?我问心无愧,”
陆瑜的脸色铁青,沉默了几秒,站在原地冷冷的盯着她,
“你要是真的心如明镜,心安理得,为什么站在这儿不敢走出去?你也怕别人的质问吗?”
“靳颜小姐,请问你对判决你公公四十五年有期徒刑的结果怎么看?”
“请问您是否要继续上诉要求死刑?”
“……”
“听见了吗?”陆瑜的声音在那些此起彼伏的记者质问声中,显得格外冷静,
“这就是你要的结果?为父母报仇,大仇得报的感觉怎么样?你要怎么面对外人的揣度?你要怎么回应这些?”
靳颜的目光从记者的方向收回,回头看着陆瑜,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记者与法庭不一样,他们博眼球,他们以偏概全,他们只管事件最爆炸最容易引起别人兴趣的点,不管她怎么说,最后都是错。
而此时,身后的大声质问忽然渐渐归于沉寂,而陆瑜眼中陡然露出诧异的神色,目光越过她的肩膀,看的方向是刚刚记者们集结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