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你來我往,看似心思全都在桌面上,可喬治笙卻又走了神兒,他在想宋喜此刻在幹嘛,回家了嗎?還是去醫院了?
才想了幾秒鐘,喬治笙馬上強迫自己不要想她,他的時間很寶貴,沒理由浪費在外人身上。
而此刻,『外人』確實在去往醫院的路上,宋喜離開喬家之後,氣得走出五條街,內心才逐漸平靜,她很委屈,但她絕對不會在陌生人面前掉眼淚,想偷偷躲起來傷心一會兒,發現除了翠城山,如今也沒有哪裡是她的容身之所。
越想越覺著悲劇,宋喜乾脆打碎了牙往肚子裡面咽,既然沒有地方讓她流眼淚,她索性省了,而且她又習慣性的自己在心裡勸自己。
為什麼要委屈?為什麼要生氣?她不是早就知道喬治笙是什麼人嗎?是因為對他有所期待?還是自己想太多,理所應得覺著他就應該跟她好好說話?
說白了,不過是她自己一廂情願罷了,只要她擺正心態,就沒什麼好傷心難過的。
思及此處,宋喜好像把自己給勸通了,心裡那股酸到發疼的感覺,也暫時壓制下去。
來到醫院,同事看見她都很詫異,問她今天休息怎麼突然又來了,宋喜的回答既真誠又可憐,「在家也沒什麼事兒干。」
跟幾個同事打了聲招呼,宋喜去到副主任辦公室找丁慧琴,丁慧琴看見她同樣意外,「怎麼過來了?」
宋喜微笑著說:「在家閒著沒事兒干。」
丁慧琴無奈笑道:「你乾脆長在醫院算了。」
宋喜順勢道:「正想跟您商量一下,我想值夜。」
丁慧琴眸子微挑,「為什麼突然想值夜?」
宋喜說:「之前您說我白天手術上的多,大家都輪班值夜,就我跟幾個年長的醫生沒排,雖然大家明面上沒說什麼,估計私下裡也不怎麼高興。」
丁慧琴道:「沒什麼不高興的,你一天上幾台手術,他們一天上幾台?江主任說得好,物盡其用,把你放在值夜上,那是浪費資源,我要是真這麼做,江主任回頭一準罵我『腦西搭牢』了。」
宋喜忍俊不禁,輕笑著道:「我去跟江主任說,您放心,不會連累您。」
丁慧琴斬釘截鐵的搖搖頭,「我不同意,你白天本來就夠累的,突然值夜,生物鐘都打亂了,你還沒結婚,對身體不好。」
宋喜看丁慧琴的樣子,要是不出絕招,她是不可能點頭答應了。
想著,她一本正經的說道:「丁主任,實話跟您說,我是想抽空寫寫論文,白天實在是太忙了,一點兒空都抽不出來。」
丁慧琴聞言,果然換了副神情,認真思索道:「是啊,你要定職稱還差幾篇像樣的論文,我怎麼把這茬兒給忘了。」
宋喜順勢說:「您就給我開個綠燈,讓我值段夜班,等我把論文寫出來,您再把調成白班。」
丁慧琴有些猶豫的道:「你還有假期沒休完,要不我給你放一段假,你回去好好琢磨?咱們醫院夜班也不輕鬆,你別熬壞了身體。」
宋喜馬上回道:「我就在醫院寫論文才有氛圍,拜託拜託。」
她都拱手相求了,丁慧琴也拿她沒有辦法,一邊拿出醫生的值夜輪班表,一邊說道:「我讓你值夜,可是抱著你論文必須寫好的前提去的,今年是你來協和的整八年,奔第九個年頭,你對醫院有重大貢獻,醫院要破格升你也不是問題,你努努力,爭取今年就把職稱拿下來。」
宋喜應得好好的,待出了辦公室,這才卸下臉上面具。
其實她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積極努力,只不過是不願回家面對喬治笙,又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去,想來想去,醫院是她最後的容身之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