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人已來齊,錦心作為聲息工作室的元老,今天坐莊請客,直叫大家別客氣,尤其隆重地介紹了雲間宿,說是自己老鄉。
桌上觥籌交錯。
蒲桃全程腰杆筆直,夾菜抿水,一聲不響,唯獨眼睛再沒明目張胆抬起來過。
偶爾餘光偷瞄,看見雲間宿在跟別人講話,並無異樣,才暗鬆一口氣。
飯到中途,有個剛入社的小CV起身,從背包里取出一個筆記本,遞出去,說希望各位前輩在上面簽名。
聚餐時索要簽名,也算是圈內常態了。
大家順時針傳起本子,到蒲桃後,她有惶恐,因為她完全不是圈內人,只是個來蹭飯的幫工。
但那男生眼神懇切,她又不能表現得太過突兀,就含糊不清寫下pt兩個字母,而後把本子遞給辛甜。
一個個傳下去,到雲間宿時,蒲桃悄悄拿眼掃他。
男人斂目,面無異常地握筆簽名,他手指乾淨修長,腕部似乎能感受到力量。
蒲桃因這個想像面頰發燙,她抿著飲料,試圖沖淡這種遐思。
但心裡還是轟隆隆,轟隆隆,過境的列車有無限長。
他好帥啊。
受不了。
如果他稍微普通點,她可能也不會這麼難以抉擇,會馬不停蹄去相認。
蒲桃心神複雜,想哭又想笑,想拿手對臉扇風,室內的冷氣似乎沒一點作用。
蒲桃忽地注意他取出手機。
她也趕緊去摸自己手機。
餘光里,他低著頭,似乎在打字。
蒲桃登時口乾舌燥,還是拿起杯子喝飲料。
手機果然有消息過來。
她垂眸打開。
雲間宿:別喝了,想好了嗎?
有雷在體內炸開,蒲桃錯愕抬頭。
男人正看著她,神色未有太多變化,目光卻極為有力,即便隔著鏡片。
他什麼時候戴上眼鏡的?
蒲桃來不及細想,只能從他視線里讀出一種認定,格外抓人。
她被當場逮捕,一下子混亂至極,只能迅速低眼扭臉,以為這樣就能把自己屏蔽。
心跳的太快了,蒲桃臉爆紅,呼吸不穩定起來,片刻才能打字回覆:怎麼認出我的。
她不敢再看他,一眼都不能。
雲間宿:你先回答我。
蒲桃完全慌亂,開始抓耳撓腮,屁股下的椅子成了釘板,她坐立難安。
筷子不會握了。
酒杯也不會端了。
她成了廢人,被他的目光束住手腳,難以動彈。
過了會,蒲桃手機又是一震,還是男人的消息:找藉口出來,五分鐘,我告訴你。
收到這個消息的下一秒,她聽見了雲間宿的聲音,他在對錦心說,「我出去回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