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夔王府悲催的小宦官黃梓瑕——不,應該是楊崇古,跟著王爺二進宮,去大明宮蓬萊閣,參與夔王妃的遴選過程。
三月天氣,沒有陽光,御苑盛開的桃李也無法驅趕籠罩在宮中的陰寒。
“真奇怪,明明是建在向陽高處的大明宮,為什麼卻似乎比城內還要更寒冷一點呢?”
李舒白聽到黃梓瑕自言自語的嘟囔,在旁邊瞥了她一眼,說:“因為這是內宮,是天底下最高貴的地方,也是整個王朝陰謀最繁盛的地方。”
黃梓瑕看著下面的波光,不做聲了。因為,有些話有些人能說,有些人不能說。
此時他們正站在蓬萊殿的高台上,俯瞰著下面的太液池。獵獵的風中,整個太液池邊的花樹一株株起伏,就如一片巨大的花朵海洋,粉紅嬌白的波浪中簇擁著碧藍的太液池。
“各家閨秀已經來了十之八九了,不如王爺進殿去看看她們在談些什麼?”黃梓瑕問。
李舒白的臉上似笑非笑,側臉看了她一眼,問:“急什麼?”
黃梓瑕只好按捺住自己那顆想看京城美女的心,等著他發話。卻聽他問:“信物還好?”
“很好。”她打開懷中一直抱著的錦盒,看了一眼。全宮的人都在猜測,夔王爺給未來王妃的信物不知道是什麼貴重金玉或稀世珍寶,卻不知她抱在懷中的,是一枝開得正到好處的牡丹綺琉璃。
黃梓瑕凝視著這朵嬌艷無匹的緋紅牡丹,說:“今天早上我按照王爺的吩咐,守著它開放的那一刻剪下來。結果劉花匠不明就裡,跳腳咒罵我好一陣呢,說自己挖地道用文火木炭催了兩個多月,終於才開出來這一朵牡丹,這朵花一剪,稀世珍奇的綺琉璃今年算是沒花可看了。”
李舒白的唇角終於露出一絲笑容,說:“劉花匠也算是有功之臣。”
“用牡丹花作信物,王爺可真是風雅。”黃梓瑕又蓋好盒子,捧在手裡。看著李舒白臉上那種難得的愉快表情,她不由在心裡暗暗想,好花不常開,一時便凋謝,夔王李舒白這樣聰明的人,怎麼會沒想到這一層?估計只是因為,其他的信物可以妥善保存,以後若要反悔,再討還信物時須不好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