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依照吩咐,驅車前往夔王府。
黃梓瑕掀起一線車簾,看著後面。
被香氣吸引來的乞丐們圍著石桌興奮大嚼,個個興奮歡喜。
黃梓瑕的唇角也不由得露出一絲笑意,說:“看不出你除了研究屍體之外,還會做這樣的事。”
“哎,只是舉手之勞而已。”他無所謂地擺擺手。
長安城的街坊院牆上,夜間懸掛著一盞盞燈籠,照亮寂靜的街道。馬車嘚嘚穿過長街,偶爾有一兩線燈光透過車簾隱隱照射在車內。周子秦沒心沒肺的笑容在時隱時現的燈光下,顯得溫柔而單純,有一種年少無知的澄淨。
黃梓瑕的心裡不由自主地浮起一種淡淡的感傷。她想,自小就遇見太多殘忍手段和險惡用心的自己,如果能早一點遇見一個像周子秦這樣的人,說不定她的心,能比現在柔軟一些也說不定。
回到夔王府已經近二更。黃梓瑕燒水洗了澡,又洗了衣服晾好,終於安睡已經是三更之後了。
別的宦官都是兩三人一間,幸好她得李舒白髮話,一人一間,不需要顧慮什麼,所以睡得十分安心。誰知天剛蒙蒙亮,忽然有人大力捶門:“楊崇古!快起來!”
黃梓瑕大腦都是空白的,強撐著身子半坐起來:“誰啊?什麼事?”
“王爺有令,命你速到大明宮門口候著。”
她撫額哀嘆,苦不堪言:“王爺應該正在朝會上吧?”
“今日皇上身體不適,早朝取消了,所以王爺讓你過去等著。哎,我說你一個小宦官管王爺在幹嘛?你直接跑去不就行了?”
“是是是……”
緊趕慢趕跑到大明宮,太陽已經升得老高。李舒白正在宮門口與一個回紇人說話,兩人操著一口誰也聽不懂的回紇話,扯得正歡。
黃梓瑕站在旁邊,那個回紇人看著她,一邊嘰里咕嚕說著什麼,李舒白居然還笑了笑,然後和他似乎說了告別的話,和那人道別,示意黃梓瑕跟著自己上馬車。
黃梓瑕坐在車內,看著他閉目養神,唇角還似有若無的笑意,忍不住問:“你們剛剛說了什麼?”
李舒白睜開眼看著她,說:“你不會想知道的。”
黃梓瑕覺得這句話配上他似笑非笑的表情,簡直就是“趕緊求我,趕緊追問我”的意思,為了滿足老闆的心,她只能再問:“到底說了什麼?”
“他說,這小宦官不錯,一身英氣勃勃,還沒有失了男人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