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梓瑕點點頭,說:“除此之外,其他人沒有任何機會。”
李舒白微微皺眉,說:“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對於大唐朝廷來說,絕對又是一樁風波。”
“也沒什麼,本朝歷來都很寬容的,不是嗎?”黃梓瑕長嘆了一口氣,悠悠地說。
李舒白沉吟許久,說:“如果我勸你放棄,你覺得如何?”
黃梓瑕沉默著,輕咬下唇看著他,說:“這件事,本來就因你而起,若你想要放棄的話,我亦無話可說。”
“但……難道就真的這樣算了嗎?”他坐在滌惡身上,仰望遙不可及的長天,長長出了一口氣。他的目光,深邃而遙遠,仿佛是要望及長空最遠處,看到那裡最深的景致,“埋葬這樣一個秘密,你會覺得不甘心吧?”
“和秘密無關。”黃梓瑕跟隨著他的目光,靜靜地望著天空,說,“我只想說出真相,為冤死的馮憶娘、錦奴,還有那幾個無聲無息死在崇仁坊的乞丐討回一個公道。”
李舒白仰頭不語,只看著葉間的光線一點一點變化,眼看著,又將是日近黃昏。
他緩緩地開口,說:“事實上,如果幕後主凶是那個人的話,說不定這次你揭露元兇,還是你的大好機會。”
黃梓瑕詫異地睜大眼看他。而他回頭看她,神情微邈和緩:“我會幫你促成此事。你只需要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如實說出來——無論如何,我保你性命。”
她微仰頭望著他。此時正是夕陽西下,滌惡與那拂沙回到熟悉的夔王府,正在歡欣地交頸摩挲。而騎在馬上的他們,也不覺漸漸貼近,仿佛連對方的呼吸都可以感覺到。
黃梓瑕下意識地撥轉那拂沙,與他離開了半尺距離,低聲說:“多謝王爺。”
夕陽下,兩人的身影長長拖成兩條線,明明距離那麼近,卻始終存著一塊空隙,難以填補。
白色的靈幡在陰雨天中緩緩隨風輕擺,紙錢在院間如雪花般飄起落下,道士們輕誦太上往生咒,伴隨著閒雲等人的哀哭聲,王家蒙在一片肅殺哀愁之氣中。
李舒白帶著黃梓瑕到來時,琅琊王家的哀事已經開始。
王若的靈位放置在靈堂正中,靈前擺放著著香燭供品。雖然王若的死事出突然,但王蘊是極其能幹的人,做事有條不紊,一切哀禮在倉促間也打理得井井有條。
李舒白帶著黃梓瑕在靈前上香完畢,王家一眾向他行禮致謝。他還禮後向著王蘊說道:“事發突然,你近日必定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