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淑妃皺眉看著她許久,終於開口說:“你不該讓那個楊崇古幫你調查的。”
同昌公主目光依然定在隔簾而來的陽光上,怔怔許久,才說:“我覺得,肯定是豆蔻在作怪。”
“就算是她,難道那個楊崇古還能降服冤魂不成?”郭淑妃壓低聲音,咬牙悶聲說道,“活著的時候本宮尚且不怕,死了難道就怕她不成了?”
“就算豆蔻死了,誰知道她以前的親朋好友會不會有人知曉此事?何況,母妃別忘了我們身邊就有個人,對豆蔻牽腸掛肚。”同昌公主咬住下唇,緩緩地說,“我們身邊這些人,哪個心懷鬼胎,母妃可看得出來麼?”
郭淑妃低嘆一聲,皺眉看她,說:“太極宮中那個人,依然還想著重回大明宮,不肯死心呢。母妃如今正在要緊時刻,現在這個關頭,我們絕不能出一點紕漏。你讓那個楊崇古近身調查,豈不是引狼入室麼?”
同昌公主一時語塞,許久才悻悻說道:“那個豆蔻,生前是個混帳,死後終究也是個禍害!”
“不過,那個楊崇古介入此事,也未必就不好。”郭淑妃輕揮手中紈扇,臉上露出一絲冷笑,說,“他畢竟是夔王的身邊人,若能以他為橋樑,爭取到夔王的支持,你的母妃變為母后,也是指日可待——畢竟朝中,如今能與那個人抗衡的,也只有夔王一個人了。”
“可萬一我們所做的,被父皇發現了呢?”
“你怕什麼,你父皇如此疼愛你,難道他還能對你怎麼樣?”郭淑妃輕輕做到女兒身邊,伸手攬住她,“靈徽,母親如今只得你一個,你若不站在母親的身邊,母親這輩子……可怎麼辦呢?”
同昌默然張口,聲音卻消失在喉口,許久,她才低下頭,勉強說:“無論如何,我與母親同進退。”
黃梓瑕蹲著,李舒白站著,兩人在那匹摔倒的黑馬旁邊,查看馬匹的四蹄。
可憐一匹高大黑馬,已經撅折了右前蹄,正趴在地上哀哀喘息。
黃梓瑕仔細研究著馬的右前蹄,說:“馬掌鬆脫了。”
這個馬掌為鐵質半月形,上面有鏽跡,下面接觸地面的地方略有磨損,但總體還算較新,卻偏偏少了兩根釘子。
掉落的兩根釘子位於左右兩邊,十分湊巧,都是最後一根。馬掌上沒有了這兩根釘子,就類似於人穿著不系帶的木屐,一提起腳時,鞋跟就鬆脫了,自然會在急速奔跑的時候絆倒。
黃梓瑕將馬蹄按住,仔細看著馬掌中間用來釘釘子的凹處,皺眉說:“有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