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春敏卻在旁邊流露出欲言又止的模樣。黃梓瑕便問他:“鄧公公,您與魏喜敏同為內侍,日常可有發現?”
魏喜敏趕緊說:“其實,其實就在前日,我發現他與……內廚的菖蒲似乎起了一場爭執。”
“哦?”崔純湛趕緊放下筷子,問,“他怎麼會與一個廚娘起爭執的?”
鄧春敏手足無措,說:“我……我不知道。”
“菖蒲倒不是廚娘,而是主管府內大小廚房、四季膳食的,公主常誇她做事穩重。”垂珠見狀,便代他說道,“她是駙馬家養的奴婢,公主下嫁時駙馬帶過來的。她今年該有三十來歲了,尚未婚配。至於爭執的內容,我們就不知道了。”
“爭執?我和魏喜敏的爭執?”
菖蒲論相貌倒有中人之姿,只是一臉不苟言笑,嘴角深深兩道法令紋,令這個三十來歲的女人看起來一點風韻都沒有。
她正在制定明日府中的菜式,見他們來了,便將紙放在一邊,仔細思索著,點頭說:“是有這麼回事。”
後面的知事趕緊取出筆墨,開始記錄。
菖蒲見這陣勢,臉色有點變了,問:“這是怎麼說的?難道你們認為魏喜敏的死和我有關?他那……他那不是天譴麼!”
黃梓瑕忙安慰他說:“請姐姐放心,只是例行公事,了解一下魏喜敏平常的事情而已,你只管回答就行。”
菖蒲依然一臉疑惑緊張,遲疑道:“不知……是什麼事?”
“你們前幾日的爭執,可以詳細給我們述說一下嗎?”
“哦……那件事啊。”菖蒲聲音略略提高了些,明顯心中還有不滿,她說,“奴婢平日在府中管著上下的膳食,而魏喜敏則是公主身邊伺候的近侍,原沒什麼交情,也不曾交惡。誰知他前日過來找我,向奴婢索要零陵香,我說沒有,他竟當著廚房上下一干人罵我。你說,奴婢從駙馬家中開始就管著廚房二十多人呢,他劈頭就這樣讓我沒臉,算是什麼意思?可他畢竟是公主身邊紅人,所以奴婢當時只能任他罵著。誰知現在……唉,死者已矣,算了吧。”
黃梓瑕又問:“你是管膳食的人,他怎麼會向你索要零陵香?”
“說起這事,也算奴婢倒霉。前幾日剛好……從某處得了一點,這香料挺名貴的,奴婢亦捨不得用,就獻給公主,誰知公主不上眼,就落在魏喜敏手中了。他用完後覺得奴婢手頭肯定還有,理直氣壯繼續來討要,真不知臉皮怎麼會這麼厚!”
黃梓瑕繼續刨根問底:“請問姐姐這零陵香是哪兒來的?”
“是……奴婢相識的人送的。”菖蒲低下頭,一臉難堪,顯然抗拒這個話題,“總之,那人也只送我這麼一點,再多沒有了,之後奴婢與魏喜敏就再沒見面了,第二天就聽說他死了,據說是……被雷劈了,奴婢也很詫異,想不會是老天爺看不過他這麼強橫霸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