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得著翻身嗎?半身爛瘡,只能那麼側著睡,還翻身呢!”里正顯然對這個本坊之恥十分痛恨,話里行間嗤之以鼻,“三位,不是我說,下午發現他屍體的時候,大家都說了,這就是報應!好好的糟蹋了人家姑娘,還到處誇耀,聽說害得人家姑娘已經自盡了。這不,報應來得真快!就算他躲在屋內,插了門,鎖死窗,貼滿符籙,寸步不出,還不是死了!”
周子秦同感地點頭:“嗯!所以人絕對不能做壞事!”
里正一見有人肯定自己的想法,頓時更是滔滔不絕:“據說啊,下午劈開孫癩子的門時,大家都看到屋內一股怨氣奪門而出,煞氣沖天而去!大家都說,這是那個冤死的姑娘報了仇之後,魂魄歸去,終於可以安息了!”
黃梓瑕和周子秦對望一眼,都沒有答話——因為,下午他們還剛和“冤死”的滴翠說過話呢。
檢查過了屋內一切,又仔細查探過門閂和窗鎖之後,周子秦又將封條貼好,在上面簽了個周的字樣。
王蘊取下蒙面巾,回頭看看屋子,轉過目光凝視著黃梓瑕,感嘆道:“崇古,我今日才知你不易,真是佩服。”
黃梓瑕低頭避開他的目光,含糊道:“還好……倒也不是經常這樣。”
“這就算不錯了!上一次啊,我和崇古去挖屍體時你是沒看見呢,還有在水渠里撈屍體那次……”
黃梓瑕只能當做沒聽到,先走到那拂沙的身邊。
王蘊在她身邊問:“這樣一個幾乎等於是毫無漏洞的屋子,到底要如何才能殺死裡面的人呢?而你……又要如何才能查探出真相呢?”
黃梓瑕翻身上馬,低聲說道:“慢慢查吧,我想只要是犯案,總是隱瞞不住的。”
“就是啊,崇古在我心目中,可是足以與我的意中人並駕齊驅的探案天才,世上怎麼會有難得倒她的案件呢?”周子秦洋洋得意地說著,仿佛黃梓瑕的榮耀就是他的榮耀一般。
黃梓瑕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感謝他把“我的意中人黃梓瑕”後面三個字省略掉——周子秦又沒這麼傻,自然不可能在王蘊面前說自己的意中人就是他的未婚妻。
幸好王蘊對周子秦的意中人並無興趣,見前方已到路口,便只微微一笑,看向黃梓瑕說道:“那麼,崇古,子秦,明日見。”
“好!明日我們一定準時到你們那邊吃飯~”周子秦揮手。
待王蘊離開,周子秦一邊在街上散漫地騎著馬,一邊與她討論:“崇古,這回這事,真有點棘手呢,你覺得呢?”
黃梓瑕點點頭,說:“嗯,那門閂和窗鎖,都和義莊的那個不一樣,絕對不可能用銅片什麼的撥開。”
“就是啊,”周子秦煩惱道,“幾乎可以說,死者是死在一個密不透風的鐵籠中啊!”
說到這裡,他怔了一下,然後“啊”的一聲叫了出來:“崇古!你……你還記得張行英家中那幅畫嗎?就是那幅供在堂上的,據說是先皇御賜的那幅怪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