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梓瑕仰頭看著他,看著逆光之中,他深重明晰的輪廓,鷹隼般銳利的眼,不知為何,心中湧起一種莫名的畏懼,不自覺地呼吸一滯,不敢回應。
“長安人盡皆知,夔王爺素來冷靜,喜怒不形於色,今日怎麼對一個小宦官動怒?”
身後傳來戲謔的笑語,仿佛完全不知此時兩人之間的緊張氣氛,王蘊笑意滿面,輕揮著上次黃梓瑕送還給他的那柄摺扇,對著李舒白微一躬身行禮:“今日是楊公公的好友進入我司第一日,楊公公最重情義,而且我司的許多兄弟也都十分敬佩楊公公,是以我才邀請楊公公前來,相信王爺不會怪罪我們勉強楊公公多喝了兩杯酒吧?”
李舒白見王蘊親自出來,也不能當面拂他好意,只說道:“她私事我亦不管,但今日是她負責的案件出了問題,非立即去處理不可,否則恐怕誤事。”
王蘊笑著向黃梓瑕說道:“趕緊去吧,待本案破了,防衛司一群兄弟再請公公的慶功酒。”
李舒白看了他一眼,示意黃梓瑕到前面和阿遠伯坐一起去。
黃梓瑕鬆了一口氣,向王蘊注目示意後,趕緊跑到前面,跳上車坐在阿遠伯身邊。
王蘊微笑目送她而去,身後周子秦匆匆忙忙跑出來,問:“崇古去公主府了?是不是出事了?怎麼沒帶我去?”
“你去幹嘛?每日跟在崇古身後還不夠。”他丟下一句,轉身往回走。
周子秦被他一句話噎得莫名其妙:“跟著崇古不好嗎?跟著他肯定有疑案、有屍體,這麼好的資源,我不跟著他跟誰?”
王蘊無語地仰頭看天:“走吧。”
未時初刻。
同昌公主府上的人都戰戰兢兢地站在高台外聽差,卻又不敢進去,一群人擠在那裡,卻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李舒白帶著黃梓瑕,一步步走上高台。眾人看見他來了,都鬆了一口氣,趕緊向他見禮。
黃梓瑕見垂珠站在人群之前,臉色惶急,眼神遊移,便問:“公主是怎麼了?”
垂珠看見她,趕緊低頭說道:“公主的九鸞釵……不見了。”
不見了。同昌公主的夢居然成真,而那支她最為重視的釵,也真的不見了。
黃梓瑕微微皺眉,見李舒白已經進內去,趕緊對著垂珠點了一下頭,快步跟了過去。
金線編織的湘妃竹簾已經放下,小閣內顯得略為陰暗。在這半明半暗之間,他們看見同昌公主倚靠在榻上,郭淑妃坐在她身邊,替她揮著一柄白團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