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知事又問:“駙馬爺在擊鞠場受傷,你可知道?”
滴翠垂眼點頭,說:“聽說過……我的恩人張行英,當日就在場上。”
“此事與你是否有關?”
滴翠搖頭,想想又點點頭,說:“我罪該萬死……聽說張行英要擊鞠比賽,於是那天就在家中祈禱,祈求對方落馬,讓張行英贏球……我想,我想或許是我那暗禱被菩薩聽到了……”
這個解釋,連崔純湛亦只能對那兩位知事說道:“這個就不必寫上了,想來也沒什麼關聯。”
知事又問:“你拿來的那幅畫,又是怎麼回事?”
“那是張行英家中的畫,大理寺要的,他一直找不到,其實……其實是我偷走了,我想大仇已報,可離開京城了,只是沒有路費。聽說這幅畫是先皇御筆,我想必定值錢的,所以就偷出來當掉了,可誰知大理寺卻來尋找,引起一場軒然大波,我只好贖回來,送到這邊。”
“你可知上面畫的是什麼嗎?”
滴翠木然搖頭:“不知道……我看了半天,不過是三個墨團,就……就拿去當了十緡錢。”
知事回頭對崔純湛說道:“我們去當鋪查過,此事確切。當鋪的先生雖看不懂那畫,但說看紙張和墨都好,裝裱也不錯,似乎是宮裡的東西,料想來歷不凡,所以才答應了當十緡錢。”
崔純湛是個憐香惜玉的人,看著滴翠搖頭嘆息,又問:“呂滴翠,你還有什麼要交代的沒有?”
滴翠怔怔地跪著,許久,才抬頭看著黃梓瑕,說:“楊公公,請您幫我轉告張二哥,今生無緣,阿荻來世銜草結環,報答他的恩情。”
黃梓瑕只覺得心口一酸,點頭道:“好。”
一群人回到大堂上,一位主事已經將那幅畫取出,平展著放在桌上,給眾人觀看。
依然是那三個塗鴉墨團,在黃麻紙之上,白綾絹裝裱,精美的裝幀,卻無法掩蓋那上面只是拙劣塗鴉的事實。
黃梓瑕和周子秦好歹上次看過,所以看了幾眼,肯定了是上次那幅畫,便也只互相對望了一眼。
崔純湛幾乎把臉都貼在上面了,看了又看,皺起眉:“這樣的東西會是先皇御筆?這簡直是大逆不道,誹謗先皇嘛!”
旁邊的大理寺官吏們也紛紛附和,對於此畫不屑一顧。不過話雖如此,畢竟是本案物證,等眾人退下,崔純湛親手卷好,準備放回庫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