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此案的主要線索,除了比對現場痕跡之外,還有就是要徹查,當時從公主府的重重看守之中,到底是誰能將九鸞釵盜走,又在今日以九鸞釵將公主刺死。
能夠盜取九鸞釵的人,必定與兇手有重大關聯。
黃梓瑕正在沉思,卻沒注意到有人接近了自己。
一個清朗而略偏尖銳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枝上鳥,水中魚,花下人。盛景流年,不知楊公公心不在焉,想些什麼?”
黃梓瑕正在出神,忽然聽得有人在自己身邊說話,頓時嚇了一跳,往前邁了一步才回頭看那人。
是一個身著紫色宮服的男人,看來約莫三十出頭模樣,他的皮膚異常蒼白,眼睛又異常深黑,修長而瘦削的身材倚靠在身後花樹之上。
可,即使是滿樹花朵撲簌簌落在他身上,即使他面帶著淡淡微笑,他依然是陰寒的。他的目光落在黃梓瑕的臉上,讓她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冷噤。
一瞬間,她想到了上次在太極宮,那個一直盯著她看的,目光如同毒蛇的男人。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碗大一個白瓷盞,中間游曳著兩條紅色的小魚。
他見她的目光看向那兩條小魚,便笑道:“楊公公也喜歡魚麼?”
魚。那兩條魚拖曳著薄紗般的尾巴,在白瓷盞中波喇一聲。
黃梓瑕忽然在這種陰冷之中回過神來。這個大唐皇朝之中,能有資格穿紫衣的內侍,唯有一個人。
她不由自主地便拜倒在地,說:“楊崇古見過王公公。”
他垂眼看她,抬手示意她起來。他看著她手上的些微血跡,問:“聽說……同昌公主出事了?”
黃梓瑕猶豫著,點了一點頭。
他神情依然平靜,只有唇角微微一絲冷漠弧度:“來,把你的手伸過來。”
黃梓瑕遲疑著抬起自己的手,伸到他的面前。
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他的手指不但白的耀眼,而且冰涼光滑,如玉般的質感。
他將她染血的手指,浸在了白瓷盞之中。
已經乾涸的血跡,在清水之中剝落,細小的血塊滌盪開來。
那兩條小紅魚立即向著那些凝固的細微血塊撲去,貪婪地吸吮她手指上的血跡,那種細微的麻癢讓黃梓瑕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頓時冒了出來。
“阿伽什涅,最喜人血。我聽說夔王也養了這樣一條小魚,楊公公可將這個訣竅,告訴夔王。”
她聽著他陰寒的聲音,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噤,一把抽回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