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純湛坐在堂上,頗有官威,一臉肅穆地問:“下跪何人?”
“小人……小人錢關索,在、在京城開了一家錢記車馬店,多年來信譽良好,誠信守法……小人冤枉啊!小人絕對沒有……”
“本官問一句,你答一句!”崔純湛拍拍驚堂木,拿過身邊寺正給他擬的條例,一條條問下去:“你的車馬店近年是否開設了通下水道的事務,並且與工部通水渠的工役有往來?”
“是……”他茫然不知所措。
“經大理寺查明,同昌公主出事之地,旁邊就有水渠口,你當時是否以此為藏身處,在殺人後躲開了官差的搜尋?”
錢關索頓時大驚,語無倫次地大叫出來:“沒有!沒有沒有!小人絕對沒有殺人!小人……小人連公主死了都不知道啊!”
“經查,你第一次進入公主府,是去年整修公主府水道時。你並不懂水道之事,又為何經常跑到公主府查看工序進展?”
“小人……小人因聽說公主府豪奢華麗,有心想來開開眼界,又加上公主身份如此尊貴,怕自己手下人幹活出差池,所以,所以就常來監工,小人絕對沒有不軌之心啊!”錢關索嚇得癱在地上,跟塊肥豬油似的,軟塌塌一坨慘白色。
“聽說公主府豪奢華麗?所以你就盯上了公主府的奇珍異寶,並且與宦官魏喜敏勾結,先後成功盜取了庫房中的金蟾和九鸞釵,是不是?”
“這,這從何說起啊?小人和魏喜敏只見過一面,小人的金蟾是女兒送的,小人壓根兒沒見過九鸞釵……”
“既然你和魏喜敏只見過一面,卻為什麼要送他那麼貴重的零陵香?後來,魏喜敏曾去你店內找你繼續索要香料,然後他當晚就失蹤了,第二日死在薦福寺,你說,是不是他助你盜取了金蟾之後,你為了殺人滅口,將他燒死在薦福寺?”
錢關索這下涕淚橫流,喉口嗬嗬作響,只忙亂地辯解:“不是,沒有……我那個香,那個香是送給廚娘的……”
“那又為什麼許多人都說是魏喜敏在用?廚娘是不是你在公主府的眼線之一?”
“不是!不是不是!廚娘菖蒲是好人,她幫我找到了女兒啊……”
“你口口聲聲說你在公主府有個女兒,然則府內上下所有人,沒有一個人手腕上有你所說的胎記,你又如何證明?”
錢關索呆呆地跪在那裡,臉上的肉一抖一抖的,就跟抽搐似的。黃梓瑕覺得他這模樣,覺得又可憐又悲苦,不由得在心裡暗暗嘆了口氣,將臉轉開不忍心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