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趕緊說:“修繕房屋的帳目在旁邊一家門面,我馬上去找,看看那天究竟是誰過去的。”
“若方便的話,找到他後便立即去大寧坊孫癩子家,我有些許小事,辦完便過去等他。”黃梓瑕說著,想了想又說,“將那個通下水道的張六兒也喊上。”
“是是,一定儘快就過去!”
兩番折騰,等黃梓瑕與王蘊到了大理寺時,周子秦和張行英已經在等她了,張行英懷中抱著個小孩子,身後站著兩個陌生男女。
“是我大哥大嫂,剛好帶著孩子在我家,聽說接阿荻回家,所以他們都一起來了。”張行英說道。
張行英的哥哥叫張行偉,與弟弟一樣身材高大,他和妻子只拘謹地笑道:“阿荻是我們家人,今天接她出來是喜事,當然要來的。”
周子秦也說道:“是啊,要不是張老爺子剛剛痊癒,被我們勸阻了,不然他也要過來呢。”
黃梓瑕見張家人這樣誠心實意對滴翠,心中也覺得寬慰,含笑點頭道:“大家稍等,我進去接阿荻出來。”
難得今天崔純湛居然還沒走,而且看起來心情很不錯,一看見她就笑著招呼道:“楊公公,又在為王爺奔走啊?”
黃梓瑕趕緊行禮,又將夔王府的令信取出呈上,說:“王爺說,此案既然已經另有更重大的疑犯,而呂滴翠在公主薨逝時絕對沒有作案可能,是以讓我來與少卿商量,是否先讓呂姑娘回家候審,否則大理寺淨室中老是留著一個姑娘,似乎也不妥。”
“哦,這事啊,簡單。”崔純湛讓身旁的知事取過一張單子,讓黃梓瑕填了,然後便親自帶著她前去提人。
黃梓瑕一路走過空蕩蕩的其餘幾間淨室,問:“不知錢關索現在哪裡?”
“他啊?已經轉到刑部大牢了。”崔純湛漫不經心道,“人證物證俱在,他今天上午招供了。”
黃梓瑕頓時愣住了,急問:“招供了?”
“是啊,招了。”崔純湛見她直盯著自己,那雙清湛的眼睛,仿佛能在片刻間洞悉一切。他不覺心虛地避開她的眼,壓低聲音說,“楊公公,這案子……已經結了。這麼快就破案,而且證據確鑿,皇上與郭淑妃也都深信不疑,大理寺立了大功,刑部也能交代,你說這不是最好的結局嗎?”
黃梓瑕站在淨室陰暗的屋檐下,沉默許久,才問:“錢關索……怎麼招的?”
“怎麼招的,公公你還不知道麼?”崔純湛眼瞧著檐下光禿禿的青磚地,無奈地嘆了口氣,說,“刑部派了個最有手段的令史過來,帶了一整套工具。據說他刑訊過一百二十多人,沒有一個不招的,錢關索也……逃不過。”
黃梓瑕皺眉問:“公主的死,他也認了?”
“認了。昨天下午認了孫癩子,晚上認了魏喜敏,到今日凌晨,畫押招認自己殺了公主。”
黃梓瑕只覺得胸口微涼,只能木然說道:“果然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