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炎熱,靈徽也不能久停,朕已經決定,待兇手伏法之後,便暫將她送往父皇的貞陵停放,待她的陵墓建好之後,再入土為安。”
“如此甚好。”李舒白說著,卻見皇帝靠在椅背上,仰頭看天,再也沒有動彈,甚至連眼珠都沒有轉動,只有呼吸越發沉重。
他停了許久,向皇帝告退,與黃梓瑕一起出了公主府。
夏日午後,京城籠罩在一片熾熱的氣息之中,街上幾無行人。
馬車內的冰桶之中,陳設著雕成仙山的冰塊,只是被熱氣侵蝕,融化的冰山已經看不出仙人和花樹的模樣,只留存了山體的輪廓。
融化的冰水滴在桶中水上,輕微的聲響。
即使坐在冰塊旁邊,黃梓瑕依然覺得炎熱,後背沁出微微的汗。她感覺到李舒白端詳她的目光,令她覺得緊張到極點。
處在這種境地下,簡直是知己不知彼,毫無掌控場面的可能。於是為了避免一敗塗地的結局,她一咬牙,先開了口:“奴婢想請教王爺一個問題。”
他端詳的目光中透出了一絲詫異:“什麼?”
“是否,有什麼辦法讓人能產生幻覺,看到原本沒有發生的事情?”
李舒白搖頭,說:“不可能。”
“然而,我剛剛遇到禹宣,他說,我曾在父母去世那一日,手中拿著那包砒霜,神情古怪。”
禹宣,這兩個字從她口中說出,心口似有波瀾,但隨即,便如漣漪盪開,化為無形。
李舒白略一思索,說:“或許,這可以解釋他為何始終堅持認為你是兇手——因為他眼中看到的你,在出事之時做出了一些不正常的舉動。”
“但我確實沒有做過!”她堅持說。
“是他記錯了,還是你忘記了?”李舒白又問。
“他記錯了。”黃梓瑕毫不猶豫。
“也許還有一個可能,他說錯了——這是一句謊言。”
“然而……他當著我這樣一個當事人說謊,又有什麼意義呢?”黃梓瑕茫然地問。
“你是當事人,你尚且不知道,我又何嘗知曉?”李舒白的聲音變得冷淡起來,“何況,你們不是已經約好要在益州會面嗎?到時候你們再行對質,不就明白了。”
黃梓瑕聽出了他寒涼的語氣,默然無語,聽得冰水“滴答”一聲落下,馬車也緩緩駐足,夔王府已到。
黃梓瑕下馬車時,只覺得一股熱氣湧來,如同有形的波浪般,讓她不小心趔趄了一下。
李舒白就在她的身後,抬手扶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