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要像呂至元,沉默固執,不懂得如何呵護自己嬌柔的女兒,覺得男人露出溫柔是羞恥,一任自己粗暴的態度日復一日地傷害女兒。
“不要像錢關索那樣的,在最艱難的時候,捨棄了女兒,在境況好轉的時候,又重新去尋找,以為還能和以前一樣,卻完全無視已經難以彌合的裂隙。”
李舒白轉頭看她,問:“那麼,你心目中的好父親,是怎麼樣的呢?”
黃梓瑕默然,想著自己年幼之時,在庭樹之下偷偷望著她的那個人。那當著她的面假裝不經意提起別人家的女兒會給自己爹爹親手做鞋的人,背地裡,卻對所有人誇耀說,我家這個女兒,勝過人家十個兒子的,她的父親。
那是她的父親,在她年少的時候,曾覺得自己的父親普通平凡,一世也不可能有什麼大作為,她曾想,大約和別人家的父親差不多吧。
然而,時至今日,她終於還是濕了眼眶,對他說:“我見過的,天底下最好的父親,是我自己的父親。”
李舒白低頭望著她,沒有說話。
他的心中,也想起在他十三歲時永遠離去的那個人。他曾是他兒時巍峨偉岸的高山,他仿佛可以一世躲在那碩大無朋的羽翼庇佑之下,不見風雨。
如今,他們都已經成為孤兒。
在這個世界上,永遠無法再依賴別人,只能自己一步步地走下去,無論前方是風雨,還是艷陽。
第122章大唐暮色(3)
他們離開京城的前一天,剛好是周子秦父親的燒尾宴。他家廚子的手藝不錯,賓客同歡,盡興而歸。
吃完飯也到了午後,周子秦送他們出門的時候,遺憾地說:“可惜啊,少一個完美的古樓子。”
昭王也點頭道:“是啊,以後恐怕無法再吃到那麼好吃的古樓子了。”
鄂王李潤與他們一同下了台階,走向自己的馬車時,忽然又想起什麼,轉而走向李舒白:“四哥。”
李舒白回頭看他。
他猶豫了片刻,才低聲說:“本案雖已結束,但不知我母妃畫的那張圖……四哥與楊公公可有結論麼?”
“此畫與本案雖有關係,但只是被藉以混淆耳目,用以增添‘天譴’的色彩而已。”李舒白沉吟道,“近日我也曾就此畫想過許多。我想太妃那幅畫,必定是在先皇去世後,她在偶爾的清醒間隙,想起先皇遺筆,因記憶深刻,所以才會仿照自己的記憶,。偷偷畫了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