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梓瑕看到那人的身影,立即站了起來,不敢再與李舒白坐在一起。
那女子穿著一身鵝黃色的紗衣,笑意盈盈地順著走廊走到門口,含笑望著李舒白。
在滿庭森森竹影之中,她衣裙輕擺,正如一朵綻放的萱草,明艷動人。
黃梓瑕向她行禮:“郡主安好。”
這個忽然出現在驛站之中的女子,正是岐樂郡主。
李舒白站起,微有詫異:“岐樂?”
“聽說夔王爺南下蜀郡,我便先到了此處等候。”她走進室內,向李舒白襝衽為禮,抬起一雙波光盈盈的杏仁眼望著他。她的神情明明是一種“驚喜吧”的狡黠意味,口上卻賠罪道:“還請王爺不要介意,岐樂只是……多年來因先天有恙,故此十分期待萬里江山美景。而京中其他人我可信不過,唯有夔王……定然不會嫌棄我。”
黃梓瑕偷眼看向李舒白,卻見他神情溫和,示意岐樂郡主坐下。她趕緊向二人告退,腳剛一抬,李舒白的目光已經看向了她,她只好重又跪坐在他們旁邊,給岐樂郡主斟茶。
岐樂郡主捧著茶盞,低頭聞著茶香,對著李舒白淺淺而笑。
岐樂郡主對於李舒白的眷戀,京中人盡皆知。她一介王侯之女,益王當年若有帝王之分,她如今已是公主,以她的尊貴身份,在這樣一個小驛站之中等候李舒白,並且言笑晏晏讓他帶自己去,李舒白一時也難以回絕,只能無奈道:“郡主太過草率了。”
“我向來魯莽草率,任性固執,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撅起嘴,卻聽出他的無奈,知道他應該不會斷然拒絕自己,於是唇角不由得露出一絲笑意難擋自己的愉快,“反正我只有孤孤單單一個人了。天下之大,我要跟著你走遍,又有誰能管我?”
黃梓瑕聽出她的意思,是要一直跟著李舒白了,不由得在心裡暗自苦笑,又帶著一點看好戲的幸災樂禍,望了李舒白一眼。
益王本就是遠宗入京,與如今皇帝血緣淡薄。等益王去世之後,更僅剩岐樂郡主這一個血脈。皇室也曾指了一個孩子入繼,欲延續這一脈,然而那個孩子幾年後也夭折了,大家都說這一支註定衰亡,無力回天了,於是皇室也刻意疏忽了,只有岐樂郡主守著王府,王府傅、丞等也難以管束這樣一個從小任性的女孩,她自然為所欲為,來去由心了。
而李舒白,顧念著她時日無多,一向待她親厚。黃梓瑕還記得他與自己說過,在他最難過的時候,唯有她握住了他的手。
黃梓瑕望著無奈皺眉的李舒白,心想,如今看你可拿岐樂郡主怎麼辦呢?
只聽李舒白對岐樂郡主說道:“阿琬,你有此雅興,我本該著力成全。然而我此次入蜀,是有要事在身,恐怕無暇帶你遊山玩水,縱覽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