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俘虜箕坐於地,被黃梓瑕緊緊綁在樹上,卻有一種悠閒自得的神態。只是在看見黃梓瑕坐在李舒白身後,護住他的身軀時,那雙一直望著她的眼睛,不自覺地閃爍了一下。
黃梓瑕順著李舒白的目光,回頭看了那個俘虜一眼,便握著手中匕首,示意李舒白。
李舒白緩緩搖了搖頭,說:“讓他走吧。”
黃梓瑕愕然看了他一眼,沒料到素以冷漠聞名的夔王,居然會對這人如此手下留情。但見他神情堅決,她也只好下馬將俘虜身上的繩子挑斷,只留綁著他雙手的繩子,然後把匕首還鞘,上馬離去。
那個俘虜靠著樹,勉強地站了起來。黃梓瑕也真是佩服他,在這樣的山林之中一天一夜,不但水米未進,而且身受重傷,居然還能站起來,簡直是非凡的體力加意志才能辦得到。
而他的目光一直定在她的身上,一瞬不瞬,讓黃梓瑕走出了好幾步,忍不住又回頭看他。
他凝望著她,那一雙眼睛猶如星子般明璨,讓她在回過頭的一瞬間,深深地銘刻進心口。
這雙眼睛,仿佛在哪裡見過般,格外熟悉。
她茫然若失地回過頭,收攏自己的雙臂,從身後抱住李舒白,控制著韁繩,輕聲說:“我掌馬,方向和道路就交給你哦。”
李舒白“嗯”了一聲。
密林緩行,兩人一路沉默著,唯一的聲音,只有滌惡的蹄聲,還有草葉摩擦的悉悉索索聲。
可馬匹的顛簸,讓坐在後面的黃梓瑕擔心全身無力的李舒白會摔下去,所以一直下意識地加重擁抱著他的力度,又驚覺這樣不應該,趕緊再松一點點。
一路上她的手鬆了又緊,緊了又松。就像流過他們身邊的風一樣,緩了又急,急了又緩。
李舒白一路默然望著前方,直到她的手再一次收緊,而他的手也不自覺地覆上她的手背,低聲叫她:“黃梓瑕……”
“啊?”黃梓瑕應了一聲,而他卻一時無言,不知自己該說些什麼。
黃梓瑕見他沉默,又感覺到他的手掌微燙,覆在自己的手背之上,讓她感覺到不自覺的一陣異樣緊張。
他低聲說:“前方好像是座廟,你停一停。”
她“啊”了一聲,趕緊探頭去看,然後驚喜地說:“是了,就是這裡!看來我的記憶沒錯!”
他微側過頭,凝視著她歡欣的表情,說:“不知道這麼破敗的廟裡,有沒有人。”
“應該沒有,因為去年這個廟裡,發生了一起血案。”黃梓瑕跳下馬,拉著滌惡往前走,辨認著地上稀疏的一條草徑,“廟裡本有一個主持兩個和尚,在主持和尚死後,就這樣的小破廟,為了爭主持之位,一個和尚把另一個殺死了,悄悄埋在後面的園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