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梓瑕微微皺眉,正要起身去為她說話,李舒白卻倒過自己的筷子,搭在她的手背上,示意她別動。
公孫鳶腳步不停,一直向著門口走去,眼看就要撞在那兩個人的身上了,就在那兩人舉著雙手去拉她,笑得越發無恥之時,只見她腳步一轉一移,移形換影之間,不知怎麼就從那兩人之間穿插過去,如一隻蜻蜓般輕輕巧巧地鑽了出去,腳不沾塵地站在了院子中。
而那兩個無賴一看她毫無阻滯便走了出去,當他們全不存在似的,不由得惱羞成怒,在屋內賓客們的嗤笑聲中,又趕上去攔住她。
公孫鳶不願惹事,只對那兩個無賴好言好語說道:“兩位,今日沒有笙蕭鼓樂,單單跳舞又有什麼好看的呢?何況我小妹新喪,實在是無心舞蹈,還請兩位恕罪了。”
那兩個紈絝子弟果然無賴,給了台階卻不下,還指著她怒道:“不就是個揚州的舞伎麼?當初我們兄弟倆在你們那邊也撒了不少錢,怎麼現在一下子就端起來作菩薩了?”
“就是嘛,這滿臉端莊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來的良家婦女呢!”
“今天你到了我們大爺的地盤,先跳一曲《胡旋》給我們瞧瞧!”
店內的人見兩個無賴堵住了個美女,本來就都關注著,見聽說這女子是個揚州舞伎,更加來了興趣,一個個都湧出門看熱鬧。
公孫鳶見周圍被人圍住,今日註定無法息事寧人,只能將肩上的包袱取下,丟在地上,說道:“跳一曲倒無妨,只是《胡旋》素日跳得不多,為兩位獻舞《劍器》如何?”
話音未落,她也不等那兩人的回答,隨手扯下身旁一棵柳樹的一根枝條,一旋身便是一個起手式。雖然她穿著最簡單的布衣,頭髮也只隨便綰了個髻,但持柳臨風而立,身姿飄然若仙,頓時令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叫了一聲“好”!
她以柳代劍,縱身起舞,妙曼的姿態如雲朵舒捲,所有人凝望著她的舞姿,只覺得此時樓前黃塵土地化為了結綺樓閣,窄袖布衣瞬間蛻變為七重錦衣。場上的美人攜帶著氤氳瀰漫的煙雲之氣,江海波光蕩漾飛旋,無法看清——
驟然間她舞勢一變,那波光與煙雲瞬時轉變為雷霆震怒,電光火石之間,她手中的柳條如疾風掃過,向著那兩個無賴抽了過去。
啪啪兩聲,那兩人的臉上先後出現兩條紅痕,頓時痛得他們捂著臉,嗷嗷叫出來。
“抱歉啊,柳條太長了,控制不住。”她冷笑道。
周圍的人都大笑出來,就連黃梓瑕也不禁莞爾。
被柳條抽了只是皮肉之痛,但大庭廣眾之下受人恥笑,那兩人哪肯罷休,頓時哇哇叫著撲了上去。
公孫鳶出手如電,刷刷兩下,那兩人又各自捂著鼻子,疼痛不堪地蹲了下去。原來是被抽中了鼻子,兩人都是涕淚交加。
“對不住了兩位,我身在揚州,你們在漢州,原無瓜葛。今日我失手傷了二位,日後你們來揚州,我定盡地主之誼,向二位賠罪。”她說著,拋下兩個滿臉鼻涕眼淚的無賴,轉身走向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