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她忽然想起了,自己也曾經有個這樣的哥哥,雖然口口聲聲厭棄自己一個女孩子整天與屍體打交道,但在她有事的時候,總是跳出來擋在她身前,捋起袖子朝著面前大吼,誰敢欺負我妹妹?
她不覺黯然,也不再故意捉弄他,只對他說道:“放心吧,你妹妹不是兇手。”
周子秦大喜,趕緊追問:“怎麼說?”
“因為,當時你妹妹坐在碧紗櫥之中,而齊騰剛好坐在你妹妹的右側。”黃梓瑕示意著旁邊的碧紗櫥。這是夏日為了防蚊蠅而設的架子,中間是竹床,上面懸垂紗幔,一直及地,用來遮掩女眷也是不錯。“按理說,你妹妹確實有機會掀起紗幔,然後將隨身攜帶的匕首刺入齊騰的心口,但我們在齊騰的臉頰之上,找到了一個指甲掐痕,卻徹底洗清了你妹妹的嫌疑。”
她示意周子秦進入紗櫥之中,然後讓他坐在小竹床之上,向右側的齊騰屍體靠攏,擺出當時兇手殺人的姿勢。
周子秦盡力傾著身子,卻發現怎麼都不對勁。
黃梓瑕說道:“你看,當你坐在碧紗櫥的竹床之上,然後努力右傾身子,左手捂住齊騰的口鼻,右手舉起匕首時,必定會……”
話音未落,只聽到撲通一聲,周子秦已經因為這個動作而失去了平衡,一頭栽倒在了竹床之下。
“跌倒。”黃梓瑕口中剛好吐出這兩個字。
周子秦揉著自己的臉站起來,問:“所以,我妹妹的嫌疑,洗清了?”
“嗯,在場所有人中,有幾個人的作案,是最難的。”黃梓瑕以手中簪子指著地上畫好的地形圖,點在碧紗櫥之上,說,“一個是你妹妹,她要殺人的話,只能是從碧紗櫥出來,然後再繞到齊騰的身後將他殺死,而齊騰肯定一直關注著她,怎麼可能在她動手時毫無覺察呢?”
“那還有呢?”周子秦忙問。
黃梓瑕的簪子又指向水榭:“公孫大娘,事發時她一直身在水榭之中跳舞,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的身上,所以,她沒有作案的時間和機會。”
周子秦肯定地點頭,然後也將自己的手指向水榭之前的大燈籠旁邊:“還有調節燈光、還負責花瓣等道具的殷露衣,就站在水榭旁邊的燈籠旁,她若是要走動,也會被所有人看見。”
“對,所以她也沒有機會。此外,就是坐在最前面的,夔王爺,你父親,還有范將軍,他們始終都處在眾人的目光焦點之中,就算一站起來都要被人發覺,何況是到後面殺一個人?”黃梓瑕的簪子又抹掉了三個人,“另外就是侍立在椅子旁邊的你,我,還有張行英,但——我們的可能性就要大一點了,因為,趁著燈光暗下來的時候,花瓣飄飛,公孫大娘在台上放飛蝴蝶,所有人都在驚嘆之際,或許我們偷偷摸摸溜到後面,再溜回來。只要運氣夠好,時機夠巧,手腳夠快,或許,能瞞過後面人的目光?”
“那王蘊和禹宣、范元龍的嫌疑,比起我們來,豈不是更大了?他們若跑到後面作案,成功率比我們又要高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