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的記憶對不上,讓我也想了很多。我想,也許真兇,就在你我之間。我們對不上的那一段時間裡,肯定發生了什麼。”她說著,目光轉向他的身上。
清溪密林之中,日光陰影之下,她看見他清瘦的身影,還有,那張熟悉無比的清俊面容上,久違的清湛的雙眼。她面前的這個人,狠心斬斷了他們之間的過往,甚至將她親手寫下的情書作為罪證呈給她的敵人——所以在此時,他這樣望著她,依然是當初那清氣縱橫的少年,卻分明的,已經與她隔了遙遠的距離,他們再也無法攜手了。
她的眼前,忽然出現了昨日搖曳燈燭之下,她對李舒白說過的話。
她到現在還在詫異,為什麼自己會在一瞬間聽從了自己胸口波動的那些情緒,握住了他的手。
而他,在翻手將她的手握住時,又是什麼心情?
她甩了甩頭,將一切都丟開,卻聽到禹宣的聲音:“我們對不上的那段時間,我總覺得……應該非常重要。”
他說著,抬手扶住自己的太陽穴,黃梓瑕看見他手背上,隱隱跳動的青筋。
他是如此重視這個案件,同時,也是如此害怕答案。
和她一樣,他們的心中,隱隱都知道,自己身邊這不對勁的事情,將會使他,或者她,粉身碎骨,死後再也無顏見地下等候的那些人。
可是,究竟那個人是誰?他們之間有一個出了問題的人,究竟是他,還會是她?
黃梓瑕長嘆了一口氣,轉過頭去:“我走了,你……珍重。”
他見她轉身就要離開,情急之下,他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低聲叫她:“阿瑕……”
他的手冰涼無比,微微顫抖,冷汗沾濕了她的手指。
黃梓瑕回頭看他,搖頭緩緩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掌,輕聲說:“禹宣,一切事情,終究都有結果。”
“那麼,最後你的結果,是不是依然和王蘊在一起?”他咬牙沉默片刻,然後忽然沒頭沒腦地問。
黃梓瑕愕然回身,茫然看著他。
他收回自己的手,靜靜佇立在林蔭之下,望著她許久,低聲說:“事到如今,我沒有資格對你說什麼。可是……昨天晚上,我跟著你出了郡守府,然後看到……”
看到什麼呢?看到她與王蘊並轡而行?看到她上了王蘊的馬與他同騎?看到她當時抱住王蘊的腰?
但他肯定沒看到,她拿刀對著王蘊的場景。
然而黃梓瑕卻只是自嘲地笑了笑,說:“有時候,眼見未必為實。”
她沒有解釋,也沒有再說什麼。她上了那拂沙的背,蹄聲漸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