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梓瑕只能陪笑道:“哎,好吧,那我就提示少捕頭一下吧。本案的關鍵,就在於‘時機’二字。”
“時機?”
“對,在公孫鳶跳那支舞的時候,在場的所有人,誰能抽出空來,抓住時機,繞到後面殺掉一個人?”
周子秦頓時陷入了沉思:“這個……當時場上所有人,好像都沒有空啊……”
“仔細想一想?他們的供詞,當時的情景。其實有一個人,完全可以在眾目睽睽之下,繞到碧紗櫥邊殺人——在別人沒有辦法的時候,那個人,卻完全可以製造出方法來。”
周子秦捧著頭,開始努力思索:“可以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人的,究竟會是誰呢?當時每個人的口供似乎都沒問題啊,誰會有空殺人呢……”
見他蹲在那裡絞盡腦汁的模樣,李舒白難得紆尊降貴地開口幫周子秦求情,說:“崇古,別為難子秦了,這方面子秦或許不是特別擅長。但我知道有件事,子秦絕對是天下無雙,無人可及。”
“那就是我的檢驗功夫了!”周子秦用大拇指對著自己的鼻尖,毫不謙虛地自我誇耀。
黃梓瑕也點頭附和,捧著這位大爺,見他開心了,才指指他的懷中,說:“此案還有一個關鍵,我想大約會與你懷中那個手鐲有關。”
周子秦一怔,趕緊伸手到懷中掏出手鐲拿給她。
“除了作案時機之外,本案的另一個重要的關鍵,在於毒藥的來源——”黃梓瑕伸手接過這個手鐲,臉上開始變得凝重,緩緩地說,“而這個關鍵的毒藥,兩起鴆毒殺人之時,都有這個鐲子存在,我不知這,是不是巧合。”
黃梓瑕說著,默然凝視著手中這個手鐲。那上面互相銜著對方尾巴的小魚身體,那流暢的曲線,她曾多少次用指尖輕輕撫摸過,每一條曲線的起伏,都仿佛她自己的掌紋一般熟稔,仿佛只要她輕觸那些線條,它們就能長到她的掌紋之上,命運之中。
她將手鐲拿起,迎著陽光看去,鏤空的玉在此時的日光下幽瑩柔和。在兩條小魚的頭部,分別刻著一行字。
萬木之長,何妨微瑕。
禹宣的筆跡。他親自一筆筆刻下的這句話,卻讓她忽然之間睜大了眼睛。
有一道冰涼而鋒利的光線,在瞬間劈開她的腦海,讓她在一瞬間,想到了一種太過可怕的可能。
日光西斜,帶著一點血色。手鐲上針尖大的、芝麻大的、粒米大的那些大小不一鏤空之中,細碎的血紅陽光一點點透下來,恍恍惚惚映在她的面容上,深深刺入她的眼中。
這玉的顏色薄透,於是深深淺淺的陰影也顯得虛幻,似有若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