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應錫看向李舒白,見他坐在黃梓瑕身後,卻未說話,便已知此事他知情。於是他立即附和道:“楊公公,此事非同小可!對付我府上判官之人,或許是與我有仇,或許是對郡守,對王爺,對朝廷心懷不滿,定要狠狠教訓之!”
“范將軍心懷朝廷,憂慮王爺,這本是好事,不過此事起因,卻與所有家國大事無關,唯一的起因,不過是一個情字而已。”黃梓瑕淡淡說道。
范應錫一聽此話,頓時一臉震驚,然而李舒白卻看到他的目光中繃緊的感覺略微鬆懈了。畢竟,如果與朝廷和夔王無關的話,他這個節度使也就不需要負責任了,至於手下判官的死,他並不是特別在意。
“齊判官之死,當時除了沐善法師,大家都在這裡。”黃梓瑕的目光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看見有人緊張,有人專注,有人驚愕,有人不解。她不管任何人的反應,只慢慢地指著水榭,說了下去,“在這個案件之中,有兩件事情,是阻礙我們破解謎團、擒拿兇手的關鍵——第一,是時間。”
眾人都不由自主地點頭,顯然都深以為然。
“兇手下手殺齊判官,當然是在那一支舞的短短時間之內。因為在跳舞之前,我們排座入席,當時齊判官還搬著圓凳跑到了碧紗櫥旁邊,和周家姑娘說話。甚至,在開場之後,他也在和周家姑娘說話,直到,范公子在灌木叢邊嘔吐的時候,他才停止了說話,而且,是再也說不出話了。”
周子秦點頭道:“所以,他的死亡時間,就在范公子嘔吐之時或之後,也就是花瓣飄飛,公孫大娘進入紗簾,放飛蝴蝶之後。”
“然而那時候,所有的人都有不可能殺人的證據,因為幾乎每一個人都在別人的目光之下,夔王、范節度、周郡守……乃至府中的丫鬟和僕人,都不可能悄悄離開,到後面去殺人。而現場的證據又表明,沒有任何外人潛入的跡象,也就是說,兇手就在當時的水榭碼頭之上,即,我們當中的,某一個人。”
第177章雪泥鴻爪(1)
天色已晚,沉沉暮色已經籠罩了整個成都府。然而夔王一聲令下,在掌燈之前,有關人等全都來到了這邊。
雖然還不知發生了何事,但就連西川節度使范應錫也趕緊帶著兒子匆匆趕赴郡守府。
王蘊是隨著他們一起過來的,他一身雪青色綾羅外衣,看見黃梓瑕時,臉上雖還帶著慣常的溫和笑意,但終究氣色不太好的樣子。
郡守周庠早已經在自家水榭碼頭設下座椅,並讓女兒以扇障面,進了碧紗櫥。
公孫鳶與殷露衣同時來到,見當日齊騰死時所有在場的人都已到來,便向黃梓瑕與周子秦點點頭,二人都在水榭中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