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倫雲送給碧桃的纏臂金,成為了壓垮郁李的最後一份力量。”
“可見這世上,感情糾葛最是傷人。”身後有聲音緩緩傳來,他控制得很好,可以讓她聽得清楚,卻又不足以讓人聽見。
這溫柔和煦的聲音,讓黃梓瑕怔了一下,才回頭看他。
王蘊就在她的身後,顯然一直在她身後,眼看著她破完整個案子,才終於開口。
他的目光在此時燈下暗暗的,帶著一種幽微的光彩,深深凝視著她。
黃梓瑕在他的目光之下,覺得心裡虛落落的,不由自主低下了頭。
而他淡淡的,仿若無事地說道:“這世上,每個人都有各人的緣法與歸宿,何苦又多惹事非?終究,反落得傷人傷己。”
她只覺得心口猛然一顫,雖明白他的意思,卻終究無力反駁,只能靜靜埋下頭,一言不發。
圓月西斜,已過三更。
一場盛宴落得如此收場,范應錫臉色十分尷尬。幸好黃梓瑕片刻間就查明真相,讓眾人嘆為觀止,一時連那傾倒眾人的霓裳羽衣舞都被眾人遺忘了。
眾人出了范府,各自回家。黃梓瑕與舅母上了車,卻聽見有人在身後叫她:“梓瑕。”
黃梓瑕回頭,看見王蘊微笑站在門口的燈籠之下,仰頭看著車上的她,輕聲說道:“我明日會去你族中,商議些許事情。屆時若你有空,我們能說上三兩句話也好。”
黃梓瑕身子微微一僵,低頭向他行了一禮,也不說什麼,轉身輕輕放下了車簾。
她的車簾放下,王蘊臉上那種溫柔笑意也消失了。他仰頭望著深藍色的夜空,明月西沉,滿空星子更顯璀璨。
這世上,遙不可及的東西,看起來似乎總是要明亮一些。又或許是,太過明亮的,所以才會顯得難以觸及。
就像,他曾以為自己伸手可及的女子,如今卻變成了遙遠天河中一顆最奪目的星辰。於是,那種明燦的光便如同燒在了心口,令他每日輾轉,心心念念,難以忍耐。
他回身上馬,準備回王家去。琅琊王家有一支親族遷到川蜀,在這邊也頗有產業,他身為王家琅琊本家長房後人,自然無人敢怠慢。
胯下馬似乎也有點睡意,慢悠悠地邁開步子。耳聽得金鈴聲響,他不必回頭也知道,是夔王的車馬從旁邊過來了,便撥馬避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