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梓瑕的纖掌在他手中輕微動彈,似乎想要縮回去。但他卻握得更緊了,低聲叫她:“梓瑕。”
黃梓瑕抬頭看著他,蓮萼般的小臉上,一雙清露似的眼睛。她的臉頰雖微有泛紅,但那雙眼睛卻是湛然純淨,望著他時,毫無半分神思。
她的心思,不在這裡,不在他的身上。
王蘊只覺得心口那種滌盪的漣漪在瞬間平息了下去。他默然放開了她的手,一言不發地坐在那裡。
黃梓瑕將自己的手縮回袖中,五指不自覺地抓緊了身上的衣裙。
“你想問什麼呢?”王蘊緩緩開口問,“想知道當晚我的所見,想要和王公公一起調查鄂王那個案件,想要替夔王洗清污名,是嗎?”
“是啊。”黃梓瑕毫不猶豫的承認,反倒讓他一時詫異,無法回應。
她抬頭看他,臉上露出一絲淺淺笑意:“王公公當時不是說了麼?王府小宦官要避嫌,但前蜀郡使君之女、琅琊王家長孫的未婚妻黃梓瑕可不需要。”
王蘊心口那抹冰涼,因她的“未婚妻”三字而煙消雲散。他凝視著她問:“然而,你終究還是一意要為夔王做事。”
她點頭說:“滴水之恩,尚且要湧泉相報,夔王於我有大恩,如今他遇到難處,我縱然結草銜環,也要報答他的恩德。”
王蘊不再說話,只點了點頭。
就在車內氣氛變得幽微之際,馬車徐徐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王蘊隔著車壁問前面的車夫。
“前方雨雪路滑,有一輛馬車傾覆在路上,附近坊內人正在搬運馬匹和車廂,請公子稍等。”
王蘊“嗯”了一聲,抬頭看外面正是太清宮,又見人群一時不會散開,便對黃梓瑕說:“好像聽到裡面的鐘鼓聲了,我們到太清宮裡看看,是不是在打醮?”
黃梓瑕便下了車,跟著他一起到太清宮內去。道士們都是熟悉王蘊的,上來延請他入內,笑道:“王公子來了,請容我等敬奉香茶。”
王蘊與黃梓瑕跟著他們進入暖閣一看,兩人都怔了一下。
夔王李舒白已經坐在那裡喝茶了。想來也是,他的車馬只早他們一步離開大明宮,這邊道路堵塞的時候,他應該也是被迎進太清宮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