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你砒霜,或許予我是蜜糖呢?看各人從哪個角度來看了。”黃梓瑕低聲道,“王家有什麼不好,數百年大族風雨不倒,就算有什麼危險,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何至於如你說的那麼嚴重?”
“你如此洞明之人,怎麼會不知道即將到來的風暴會是如何急劇?可你偏偏還要投入這個漩渦的最中心點,究竟是為什麼?”他微眯眼睛,凝視著她。
黃梓瑕在他的逼視之下,只覺心亂如麻,連與他對視的勇氣也沒有,只能倉促站起,說道:“我……要去看看王蘊了……”
他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她不必回頭,也知道他正在一步步向自己走近:“你還是一意孤行地想幫我,想著要從王家下手,打開目前這個僵局,查出真相,替我洗清所有罪名,是麼?”
他站在了她的身後,貼得那麼近。他低低俯頭,呼吸輕輕噴到她的脖頸後方,讓她全身都不自覺地起了一層毛栗子,有一種危險來臨的恐懼,又充滿未知誘惑的緊張與惶恐。
她聲音顫抖著,猶自輕聲抵賴說:“不……與你無關。我只是,覺得王蘊……他很好。”
他的聲音停頓了一下,呼吸漸漸急促起來:“他很好,所以,你離開了我,就迫不及待地投入他的懷抱。所以你已經住在他準備的宅邸內,與他同車出入,攜手出現在我面前?”
黃梓瑕心裡湧起一陣激烈的波盪,她想反駁,卻發現自己完全無法否認。他說的一切歸根到底都是事實,他毫不留情,一針見血。
因為理虧,因為詞窮,因為深埋在內心無法說出口的那些話,黃梓瑕的身體,終於微微顫抖起來。她的眼睛泛紅,急促的呼吸讓她的氣息哽咽。
“對,我……會和他在一起,反正你也不懂!”她用盡最後的力量轉過身,仰頭看著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只顧咬牙說道,“我會和王蘊成親,過幸福美滿的一生,我是我,你是你,黃梓瑕壓根兒與李舒白無任何瓜葛!”
他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定定地盯著她,那眼眸中深黯的神情,幾乎可以將她的魂魄吸進去。
還未等她回過神來,驟然間身體前傾,已經被他狠狠拉入懷中,用力抱住。她尚未來得及驚愕與慌亂,便已聞到了他身上沉水香的味道,令她的腦子在瞬間一片空白,整個人仿似自高空下墜般,再也沒有任何力氣。
他將她抵在身後的柱上,俯下身吻住了她的唇。
她還未來得及出口的、那些傷人又更傷己的話,被全部堵在口中,再也無法泄露一點聲息。
她的手無力抬起,抵在他的胸口,想要將他推開,可身體卻就此失去了力氣,只能任由他親吻自己,溫熱柔軟的唇瓣在自己唇上輾轉流連,這麼粗暴的動作,這麼溫柔的觸感。
身體熱得近乎暈眩,就連眼睛也不由自主閉上了。她聽到他的呼吸,在自己的耳邊急促迴蕩。她茫然恍惚,心想,真奇怪啊,為什麼這個平常冷淡之極的人,此時和她一樣,僅僅因為唇齒間的親密相觸,便身體灼熱,呼吸凌亂,神情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