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過年了,我這個長房長孫,自然要回去祭祖的,每年如此,沒有辦法……”他說著,以期盼的目光看著她。
她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但她遲疑了半晌,終於還是避開了他的目光,說:“一路平安,早日歸來。”
王蘊見她如此說,忍不住探頭湊近了她,在她耳邊問:“你……不準備和我一起去嗎?”
黃梓瑕感覺到他的氣息輕輕地噴在自己耳畔,一種異樣的酥麻感覺。她覺得異常緊張,忍不住別開了臉:“我……以什麼身份去呢?哪有……還未過門的女子,先陪未婚夫過去祭祖的?”
王蘊不由得笑了出來,輕輕抬手替她理了理鬢髮,低聲說:“是我異想天開了……是啊,這怎麼合適?”
黃梓瑕沉默低頭,感覺到他的指尖輕輕擦過自己的臉頰,一種異樣的觸感。
她心口升起一種不安的情緒,不由自主地蜷縮起身子,往後避開他的手指。
而他的手卻往下滑去,輕輕摟住了她的肩膀,低下頭凝視著她,那眼中蒙著一層濕潤水汽,深深地看著她,問:“我要走了,你……要送我嗎?”
天色已近黃昏,外間的雪色映著天光,金紫顏色絢爛地蒙在他們身上。這瑰麗的顏色也讓王蘊的面容染上了一層仿佛是傷感,又仿佛是眷戀的神情,他俯頭望著她,微啟淡色的雙唇,輕聲叫她:“梓瑕……”
他的聲音迷離而帶著一種搖曳的神思,讓黃梓瑕的身體不禁輕輕顫抖起來,不自覺地盡力向後仰去,避開他那幾乎近在咫尺的呼吸。
他輕按住她瑟瑟發抖的雙肩,俯下身去,卻看見了她眼中瞬間蒙上的一層水汽。
她知道自己已經避無可避,只能緊閉上眼睛,顫抖的睫毛蓋住了她湧上來的恐慌,卻無法遮掩她身體的戰慄。
他的呼吸陡然沉重起來,在全身汩汩行走的灼熱血液仿佛瞬間冷卻了下來,夕陽收起了迷離旖旎的金紫色,昏暗籠罩在室內,她明明就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可他卻覺得自己已經無法清晰地看到她。
他的唇終於只是落在她的額頭之上,就像一隻蝴蝶輕觸一朵初綻的豆蔻花,一瞬間的接觸,便分開了。
黃梓瑕呆了片刻,發覺並沒有其他動靜,才慢慢睜開眼睛。
王蘊輕輕放開了她,轉頭站起,聲音略有沙啞:“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你……一個人留在京城,可要小心。”
“我……會的。”她咬住下唇,含糊地說。
“那麼,時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王蘊說著,轉身就往外走去。
黃梓瑕默然跟在他的身後,送他走出花廳。
小庭積雪皚皚,冷風吹來,王蘊走到門口,略微停了一下,才轉頭看她,見她低頭默然,一張蒼白的面容如夜風中的芙蓉一般,下巴蓮萼尖尖,纖瘦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