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人追求種種,有為名而斷情絕念的,也有為利不懼刀山火海的,為什麼不能有為信仰赴湯蹈火的呢?”黃梓瑕逕自往前走,微微皺眉道,“每個人在這世上,都有自己願意為之付出一切的東西。真到了那一步,或許你我也會有烈火焚身而甘願忍受的時刻吧。”
周子秦想了想,看著周圍唾沫橫飛說著種種神跡的那些人,搖頭說:“我可不行,我怕痛。”
“有時候,信仰與追求,會讓人可以不懼一切。”黃梓瑕說著,抬頭望著面前烏壓壓的人群,仿佛自言自語般又說,“就如中了攝魂術般,不懼死亡,無視破滅,只會朝著最終的那一個目的,奮不顧身地前行。”
周子秦吐舌道:“攝魂術哪有這麼嚴重,就像沐善法師對禹宣,還不是要先利用他自己本身的心魔誘導。他也算是最厲害的攝魂法師了吧?但我就不信他能憑空讓我起害你的心。”
黃梓瑕默然點頭,說:“對,其實只是人敵不過心魔,才會陷入偏執怨恨。平白無故的話,怎麼可能會有攝魂術的可乘之機?”
他們說著,好容易從人群中擠了出來,到了寺廟門外。
但更多的人流卻在往裡面涌動,擦著他們的肩跨過門檻入內。旁邊一個老人經過他們身邊時,忽然轉頭看了他們一眼,驚喜地問:“你們是……行英的朋友吧?”
黃梓瑕轉頭一看,居然是張行英的父親張偉益,那個一直臥病在場的老人,她只與周子秦在到張行英家裡時見過一兩面,卻記性這麼好,一下子就認出了他們。
他們趕緊行禮,問:“老伯身體可好?”
張偉益看來精神不錯,笑呵呵地說道:“將養了半年多,我自己以前又是大夫,自己給自己用藥這麼久——唉,看來還是醫術不精啊,到現在才能出門。”
“哪裡,老伯是京中名醫,自然妙手回春。”
旁邊張行英的哥哥笑道:“不知道會在這裡遇到你們,不然行英肯定要跟來的。”
周子秦趕緊問:“對哦,張二哥今天應該也是休息的,他上哪兒玩去了?”
“呆在家裡休息呢,他如今跟了夔王,也難得有幾日假期,讓他多睡一會兒。”張偉益笑著,又看向裡面,“人夠多的……你們上完香了?”
“什麼啊,壓根兒沒擠進去,所以就出來了。”周子秦說著,又擔憂地說,“老丈,我看您還是別進去了,萬一被人群擠到了哪裡可不好。”
“是啊,爹你坐著,我幫你進去上香,佛祖不會怪罪的。”
張偉益見兒子這樣說,便手握著香燭在殿外遙遙拜了三拜,然後跟他們到旁邊找了個供人休息的條石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