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梓瑕深吸一口氣,緩緩問:“這麼說……這聯名書,此刻應該已經送到了陛下的面前?”
“可能是吧……只是不知最後陛下會如何處置。”周子秦雙手合十,祈禱道,“只希望陛下終究念在夔王多年功勞上,不要信那些混帳鬼話,還是讓此案交付大理寺或刑部方可。”
“但願如此。”黃梓瑕喃喃道。實則,她知道此事是斷不可能的。皇帝對夔王早已起了殺心,這封信一奉上,正好推波助瀾——甚至,連為何那群人會上書,可能也是早已安排好的。她搖搖頭,卻只說:“大理寺,刑部,誰敢審此案?崔尚書,或王尚書,有誰剛接下這個燙手山芋?”
“王公公呀,他不是以宗正寺之名,在審查此案麼?而你正是幫他偵查此案,不是麼?”
“宗正寺畢竟不是朝廷司法衙門,目前我一人孤身查案,助力皆無,開展此案本就困難重重,而且,此案涉及兩位王爺,滿朝勢力盤根錯節,處處掣肘,又能從何處下手呢?”
“我會幫你的!我們……我們先從那個剝墨法下手!”周子秦正襟危坐,說道,“前次我去堵那個易先生的門,逼他說那個剝墨法,他居然還不想教我,我在他那邊打滾求了一整天,他終於開口說,這是他不傳之秘,除非是他入室弟子才肯傳授的。”
“後來呢?”黃梓瑕知道他胡攪蠻纏的功力天下第一,絕對沒有辦不到的事情。
果然,他立即湊近她說道:“我立馬去操辦六禮束脩,然後下跪敬茶磕頭拜師,當天下午我就把那秘法給掏出來了!”
黃梓瑕不知該佩服還是鄙視,最後她選擇了低頭默默喝粥:“那你怎麼之前沒有和我說過?”
周子秦聽她這樣一說,臉上又有點沮喪:“別提了,最後弄到手的那法子,對那張符咒沒用。”
“你說說那個法子?”
“是這樣的,要去除符咒上的硃砂,需要將被硃砂染過的紙在火邊微烤,在畫變熱的時候,不斷用軟布蘸白醋吸紙張,同時保持以文火熏蒸,以免紙張過濕變爛。若是厚的紙還好,薄的紙便徹底無救了。而為了從厚紙之中徹底吸出硃砂而不破壞紙張,一般需要斷斷續續黏吸一天一夜。等去除所有顏色之後,然後再在室內煮茶,蒸熏一天,便可以去除紙上醋味。”
黃梓瑕思忖道:“也就是說,起碼要兩天一夜時間?”
“對,但是之前你和夔王說過,那張符咒有好幾次不到半天便變了顏色,肯定不可能是用這個法子。”周子秦煩惱地捧著自己的頭。
“而且,夔王記憶驚人,那張符咒若被如此折騰,他怎麼可能不會覺察?”黃梓瑕微皺眉頭,沉吟片刻,才緩緩說:“或許,是我們一直都想反了。”
“什麼反了?”周子秦趕緊追問。
“或許根本就不需要什麼將符咒抹去的方法,其實還有更為簡單的手法……”她說著,緊緊皺起眉頭,“只是如今看不到夔王那張符咒,一時之間,我也無法肯定自己的猜測。”
“夔王那張符咒如今在哪兒?”
“應該還在王府之中,語冰閣內。只是如今夔王人在修政坊的宗正寺亭子,無法回王府去拿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