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然對她點了一下頭,轉身沿著走廊一路行去。
廊上的魚依舊無知無覺,在牆上鑲嵌的琉璃片之後緩緩游曳。日光從後面照進來,在它們的身上流轉,金色紅色白色的鱗片閃耀著詭異又美麗的光線,在這條走廊中晃動。
他想著她隱藏在花影后的蒼白笑容,茫然地走過點點光芒。就在走出門之時,啞仆拉了拉他的衣袖,口中呀呀地叫了兩聲。
王蘊看了他一眼,見他以手比劃著名:“剛剛有人來找她。”
王蘊的目光轉向裡面,慢慢地動著嘴唇,無聲問:“什麼人?”
“不認識的一位貴人,他走到小院門口,便返回了。我見他沒有進內,便也沒有驚動公子和黃姑娘。”
王蘊的面容上,不自覺地泛起一絲淡淡笑意,目光卻是冰冷的。
那啞仆想了想,又示意他先別走,從屋內拿出一幅裝裱好的捲軸,遞到他面前。
王蘊慢慢打開,看了一眼。捲軸是幅畫,畫上有三團類似於塗鴉的墨團,形狀怪異,看不出什麼具體模樣。
啞仆比劃著名:“是剛剛來的那位公子留下的。”
他點了一下頭,慢慢地將畫卷好,遞還給啞仆,無聲地微動嘴唇:“過一個時辰再給黃姑娘。告訴她,是個奴僕送來的。”
啞仆連連點頭,將這幅畫收好。
“再有人來,便告訴他們,黃姑娘忙於婚事,不喜見客。”
王蘊什麼也不再說,拍拍啞仆的肩,便轉身離開了。
春天將到,雖依然是春寒料峭,但地氣已經溫暖起來。
仿佛一夜之間,小庭的春草便冒出了一層,綠色鋪滿了庭前。而昨日開得正好的臘梅花,卻在陽光之下略顯衰敗,那種明透的金色花瓣,一夜之間似乎變得暗沉起來。臘梅那種微帶檀香的氣息,也在這樣的天氣之中顯得綿軟稀薄。
黃梓瑕將小几移到庭前,在花蔭之下揮筆在紙上勾勾點點。陽光照在她的身上,溫暖洋溢,偶爾有一兩朵臘梅花掉落在她的身上,她也沒有理會,只提著筆沉思。
外面有僕人的腳步聲急促傳來,未等她抬頭,周子秦的聲音已經傳來:“崇古,崇古!”
黃梓瑕將筆擱下,站起來迎接他:“子秦。”
周子秦三步並作兩步奔過來,懷裡抱著個大箱子,朝她點頭:“快幫我搭把手,好重啊。”
黃梓瑕幫他將那個箱子放到廊下,問:“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