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節,便站起來,向宮中呈上書簡,要求入見。不多時,楚王商便召見了昭陽。
昭陽趨入,一路行來但見時已經春盡夏至,花木葳蕤,兩邊宮娥卻是肅立無聲,寂靜得似少了幾分活力。
昭陽輕嘆一聲,此時章華台的氣氛確是頗有令人惴惴不安的感覺。
及至殿前,他脫了青舃入見,見楚王商只穿著常服,抱了一冊竹簡在刻字,見了昭陽進來,甚是隨意地招手道:「令尹,有甚要緊國事,要見寡人?」
昭陽也老實不客氣地走到楚王商對面的枰上坐下,道:「臣也想偷個懶,卻是不得不來見大王。」
楚王商放下刻刀,輕輕吹去上面的竹屑,道:「天乾物燥,又是何事驚動了你這老豎。」
豎便是豎子之意,叫人老豎,實則無禮之至。不過楚王商與昭陽群臣相得數十年,多年共上戰場,架也打得,泥也滾過,私底下更不恭更無禮的對罵也不是沒有過。
昭陽也老實不客氣白了楚王商一眼,知道他故意說這等調笑之話,便是不想聽自己正言直諫,素性不看他的臉色,道:「日頭正熱,我倒想安居消暑,你自家家事不諧,卻催得我跑一趟。」他素性連臣也不稱,直接稱我了。
楚王商嗤地一聲道:「是你自家多事,卻來說我。便是我自家事不諧,又與你何干?」
昭陽奪了他手中的竹簡道:「同你說正經事,莫要顧左右而言他。」
楚王商只得放下手中事,正色道:「罷罷罷,寡人且聽你說來。」
昭陽拱手肅然道:「臣聞大王因小過而令王后閉門思過,又罷內小臣,王后因而憂懼成疾,太子不安。臣忝為令尹,不敢無視此事,特來求大王示下。」
這兩人多年默契,於正事調笑間片言轉折,卻是毫無凝滯,楚王商此時也肅然道:「此我家事也,令尹休管。」
昭陽也固執道:「國君家事,便干國事,如何不能管?」
楚王商嗐了一聲,有些鬱悶地道:「此事與太子無關,你自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