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原的新職,引起的震動,不止是前朝,更是連後宮都為之攪亂。
漸台,南後直著眼睛,喃喃地念了兩聲道:「三閭大夫,三閭大夫。」忽然一口鮮血噴出,仰面而倒。
來報知訊息的太子橫大驚,上前抱住南後喚道:「母后,母后……」
南後緩緩睜開眼睛,多年來她纏綿病榻,對自己的身體實是太過了解,這些時日,她能夠迅速地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在流失著。
她抬眼看著愛子,留戀著撫摸著子橫的臉龐,似乎要將他的臉上一絲一毫都刻在心上似的,她即將油枯燈盡,可是她的愛子還未成長,他的路還很難走。她為他苦心安排的重臣,卻已經折了。她為他想辦法拉攏的輔佐之人,如今甚至自己還處於困境之中。
她該怎麼辦,怎麼樣為她的愛子鋪就一條王位之路?
她的長處從來不是在前朝,而是在後宮,若非她病重逝了容顏、短了心神,鄭袖又何能是她的對手。既然她時間不多了,那麼,就再努力一把吧。
她凝視著太子橫良久,才依依不捨地道:「母后無事,我兒,你回泮宮去吧。」
當下便令采芹送太子橫出去,她看著兒子的身影一步步走出去,一直走到不見了,怔了良久,這才強撐起精神道:「采芹,替我求見大王。」
楚王槐得到采芹相報,心中亦是一怔,南後纏綿病榻,他已經有些時日未到漸台了,如今見采芹來報,心中一動,舊日恩情升上心頭。
楚王槐走進漸台,便看到南後倚在榻上,艷麗可人,一點也看不去病勢垂危的樣子,她手握絹帕,輕咳兩聲道:「大王,妾身病重,未能行禮,請大王見諒。」
楚王槐忙扶南後道:「寡人早就說過,王后病重,免去所有禮儀。」
南後微笑道:「大王疼我,我焉能不感動。我這些日子躺在病床上,想起以前種種,真是又慚愧,又自責。我也曾是個溫柔體貼的好女子,與大王情深意重。可自從做了王后以後,就漸漸生了不足之心。就只想長長久久地一個人霸占著大王,看到其他女子的時候,也不再當她們是姐妹般的包容,恨不得個個除之而後快……」
楚王槐有些尷尬地擺擺手想阻止道:「王后,你不必說了,是寡人有負於你,讓你獨守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