羋月瞪大眼睛,盯住了銅符節上的「衛」字,努力回想著義渠王掉在地下的銅符節,試圖看清上面的字,卻是一片模糊,羋月撫額,頓覺暈眩。她回過神來,卻見衛良人扶住她道:「季羋,你那日見到過的銅符節是此處刻著一個什麼字?」
羋月微笑,盯著衛良人的眼睛緩緩地搖頭道:「我記不清了。」
衛良人看著羋月,她口中雖然說記不清了,可表情卻更顯得神秘莫測,衛良人嘆道:「季羋,你真的不象一個宮中的女人。」
羋月笑了:「宮中的女人應該如何?」
衛良人臉上露出無奈和憂傷道:「這宮裡到處是眼睛,到處是耳朵,稍有不慎,就會給自己和身邊的人招來禍患,甚至不知道風從哪裡起,往何處辨別申明。所以,在這宮裡久了,有許多事,不能說、不能做,裝聾作啞才能明哲保身。」
羋月看著衛良人:「我明白衛良人的意思,我一向做事恩怨分明,絕不會遷連他人。」說罷,她轉身而去。
衛良人凝視著羋月的背影,嘆息:「季羋,你真是太天真,太單純了。」
這樣天真單純的性子,在這樣詭秘的深宮之中,能活多久呢?
衛良人心中暗嘆,卻知道此事只怕不能善罷甘休。
王后入咸陽的途中遇伏,此事她竟是毫無所知。不僅她不知道,只怕在這宮中除了那個主謀之外,誰也不知道吧。
而這個主謀,當真是那個呼之欲出的嗎?還是……另有陰謀呢?
她正自出神,采藍怯生生地問:「良人,我們……要不要提醒一下魏夫人?」
衛良人沉了臉,斥道:「你胡說什麼,魏夫人與此事何干?」
采藍嚇了一跳,忙低了頭:「奴婢也是、奴婢也是……」
衛良人冷笑:「你只是個奴婢罷了,貴人的心,也輪得到你來憂?」
采藍連忙搖頭。
衛良人嘆息:「此事,你管不了,我也管不了。把節符收好了,今日我們什麼事都沒看到,沒聽到。」
采藍心一凜,忙應道:「是。」
而羋月回到自己所居的蕙院之中,已經依著方才在衛良人手中所見銘文,再度重做符節了。
此時蕙院院中,羋月面前的石几上,已經擺著十來只相似的泥符節,她小心翼翼地用小刀刻著上面的銘文,俱是和衛良人出示的符節相同,唯一不同的就是正中圓環處各國的國名。石几邊的地下,是一個盛水的銅盆,銅盆旁邊是做壞了的許多泥坯。
羋月小心翼翼地把這些曬得半乾的泥符節拿起來,轉動著正面、反面、側面,閉上眼睛又睜開眼睛,努力回憶著……那日義渠王掉落地上的銅符節,那個本來糊作一團的圖案,此時變得越來越清晰,那個字……每一個符節比對以後,那個字,果然是個「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