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衍不屑地道:「小人也。此人在楚國,便以偷盜之名被昭陽逐出,到了秦國又妄圖販賣他的連橫之說。哼,列國爭戰,從來看的就是實力,只有確確實實一場場的勝仗打下去,才能屹立於群雄之上,徒有口舌之說而無實力,徒為人笑罷了!」
魏卬勸說:「犀首不可過於輕視張儀,此人能得秦王看重,必是有其才幹,你的性格也要稍作收斂。時移勢更,當日秦國貧弱,秦孝公將國政盡付商鞅,那是以國運為賭注,不得不然。如今秦國已然不弱於列國,甚至以其強橫的態度,有企圖超越列國的勢態,而我觀秦王駟之為人,並不似孝公厚道,他曾借公子虔之手對付商鞅,回頭又收拾了公子虔等人,實非君子心腸。犀首,你畢竟是為人臣子,這君臣之間相處的分寸,不可輕忽。」
公孫衍哼了一聲:「君行令,臣行意,公孫衍離魏入秦,為的是貫我之意,行我之政,若君王能合則兩利,若是君臣志不同、道不合,我又何必勉強自己再留在秦國。」
魏卬長嘆一聲道:「你這性子,要改啊……」
公孫衍不以為意地呵呵一笑:「這把年紀了,改不了啦!」
魏卬不語,只一杯杯相勸,兩人說些魏國舊事,推杯換盞。
花,霏,雪,整,理
夕陽餘輝斜照高台,映著台下一片黃紫色的菊花更顯燦爛。
這一片繁花暗藏下的殺機,卻時隱時現。
第三十九章 謀士策
公孫衍在魏卬面前雖然自負,但他的內心之中,卻著實有些焦慮不安。
商君之後,再無商君。
商鞅之後,天下策士看到了這份無與倫與的成功,紛紛向著咸陽進發,自信能夠再創商君這樣的功業。然則,秦國再不是當初那種窮途末路到可以將國運孤注一擲地托於策士的秦國,秦王駟自商君之後,好不容易在維持新政與安撫舊族中間找到平衡,亦不願意再出來一個商君經歷動盪。
國不動盪,何有策士的用武之地?
公孫衍雖然坐在商鞅曾經坐過的位置上,但內心卻知道,他永遠不可能再造商鞅的神話。撥劍四顧,他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焦慮,他尋找著每一個可以建立功業,可以操縱政局的切入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