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駟怔了一下,反問:「只有一個?」見繆監垂頭不語,他忽然想起當日自己盛怒之下的命令,將魏氏身邊所有的人全部押去內府審問,不留一個。
直到繆監小心翼翼地問自己魏氏身邊無人服侍當如何,他才令繆監隨意派兩個宮女便是,還親自取名為鵲巢和旨苕。如今,便只有一個了。
「太醫怎麼說?」秦王駟拿起了竹簡,問。
繆監提醒的用意,並不是這個,但很顯然,秦王駟沒有理會他話中隱約的警惕,反而動了惻隱之心,既然如此,自己的話鋒自然也是要不一樣了,當下回道:「太醫說,是之前曾有風寒入體,心思鬱結,急怒傷肝,又曾嘔血……」
「罷了。」秦王駟沒有聽他再繼續說下去,風寒入體、心思鬱結、急怒傷肝、曾經嘔血,自然是因為她長跪殿前所致。她施的是苦肉計,而自己當時盛怒之下,太明白她是想借苦肉計求情,反而更是排斥。
但此時,聽到她因此而帶來傷病,明明知道她是苦肉計,但是她的身她的心,同樣是傷痛之至的。盛怒已退,忽然間想到了過去她曾經有過的種種好處,他帝王的心,也不禁軟了一下。
正在此時,繆乙輕手輕腳地進來,低聲稟道:「大王,公子華求見。」
秦王駟看了繆乙一眼:「他來做什麼?」
繆監輕聲提醒:「想是知道魏夫人病了的消息吧。」
「唔!」秦王駟擺了擺手,「叫他好生顧著學業,准其每月十五進宮見他母親一回。」
繆乙應了出去。
秦王駟皺了皺眉,道:「魏氏畢竟也是公子之母,如今病重,也不好只有一個侍婢。繆監,找些人去服侍她吧。」
繆監應了一聲,又問道:「大王的意思,是恢復原來的規制,還是……」
秦王駟道:「既是有罪之人,減半吧。」
繆監應了,秦王駟忽然又道:「若是內府審明了不涉案的舊婢,也放回去服侍吧,畢竟舊人服侍得也用心些。」
繆監忙應了,當下便帶著繆辛,先挑了一些宮人寺人,本擬帶著他們直接去披香殿的,忽然想到一事,便擱下了。
披香殿中,冷冷清清,不過幾日的時間,便顯出一派頹廢來。
繆監帶著繆辛站在迴廊下,靜靜聽著室內的聲音。
一壁之隔,門又開著,聲音傳到外面是很容易的。此時披香殿只有旨苕一個侍女在殿內服侍,他二人悄悄地進來,竟是無人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