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琰慘然一笑:「子華,母親已經失去了國,失去了夫,如今只剩下你了。」
抱著已經長大的兒子,魏琰那顆本來已經失去活力的心,又有些蠢蠢欲動。有些人的天性就是如此,他們生來就是活在叢林中,搏鬥已經成了本能,不鬥,就猶如行屍走肉,生而無歡。
她輕撫著公子華的額頭:「我的子華,是最好的,當配得起最好的。」
秦王駟負手立於宣室殿廊下,遙望雲天。
繆監靜靜地跟在他後面。
秦王駟輕嘆一聲道:「子華去見魏氏了?」
繆監應聲:「是。」
秦王駟喃喃地道:「魏氏,是個聰明的女人,善窺人心思,又能下決斷……」
繆監道:「這次公子華伐魏,必是魏夫人私下有所指點。她這麼做,想來心裡是甚為痛楚的。大王,是否要……」公子華的戰績,是否可以給他的生母換來一線轉機,一次召見?
秦王駟搖搖頭道:「逝者如斯。寡人已經說過,與魏氏的關係,就只剩下子華了。」
繆監不敢再言。
秦王駟閉目半晌,掐指一算道:「今兒是初幾了?」
繆監道:「初五了。」
秦王駟道:「唔,再過得幾日,就是……」就是那個人的祭日了吧,每到這個日子,自己就會覺得格外孤獨。沉默了好一會兒,他忽然道:「去通知羋八子,備素衣素服,三日後隨寡人出門。」
繆監心中大震,臉上卻依舊毫無表情,只恭敬地道:「是。」
羋月接到了繆監傳來的消息,卻是一怔。三日後,便是公子盪的周歲生日啊。王后羋姝正準備大大慶祝一番,可是秦王駟卻要在這個時候出門。
素衣素服,他是要去見誰,甚至,他是要去祭奠誰?
他知不知道,公子盪的周歲在即? 他是知道卻不放在心上呢,還是他根本就沒注意過,那天是他嫡子的周歲生日呢?
羋月看著席上的素衣素服。那一日她要先去承明殿,然後隨侍他出門。
她在想,那天他是只帶了自己呢,還是會帶上其他人? 王后會怎麼想呢? 她對羋月的猜忌,已經到了某種不可忍的程度,這次的出行,只怕又會往這把已經燃燒的妒火上添一把柴,甚至是一勺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