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歇道:「不錯。」
庸芮忙拭著額頭冷汗道:「這,這如何是好?」
黃歇苦笑道:「還好,看到她已經把我放下了,我也放心了。雖然秦宮鉤心斗角之事甚多,但這次的陷阱,是秦王所為,至少可以讓我知道,她尚能自保或者是秦王能夠庇護住她。」
庸芮道:「可是大王會不會因此而耿耿於懷呢?」
黃歇看著窗外落日道:「不會。他若是這樣的男子,我不顧一切,也會將月兒帶走。」
庸芮嘆道:「可是,她以後會如何呢?」
黃歇也長嘆:「此後的一切,只能靠她自己度過了。」
羋月先回到了宮中,但她沒有回常寧殿,只是在馬車中待著,等候秦王的下一步吩咐。
等了好久,她的車簾被掀起,繆監那張常年不變的笑臉出現在她的面前:「季羋,大王有旨,請季羋回常寧殿。」
羋月一怔,卻不好說些什麼,只得先回了常寧殿,更換回常服,躺了下來。
她 的身體本已經虛了,這一日憑的全是一股意念,此時倒下來,便如同整個身體都要散了架似的。女醫摯上來為她用了針砭之術,她雖是滿懷心事,然則這股氣一松下來,便再也支撐不住,即刻昏睡過去。
醒來時,便見已近黃昏,夕陽斜照著庭院。她站起來,叫薜荔為她梳妝打扮。薜荔有些不解,她如今又不需要侍奉君王,何須此時梳妝打扮。
不想當她替羋月梳妝完畢時,便得到秦王駟傳來的命令:「召承明殿相見。」
承明殿,夕陽落日,尚有餘暉。
羋月下了步輦,一步步走上承明殿台階。她走得額角冒汗,腳步也有些發軟。女蘿伸手欲扶,卻被她一手推開。
羋月獨自走入承明殿,秦王駟坐在殿中,手輕輕地捂著頭,捧著一盞苦荼在喝著。他亦是酒醉方醒,此刻便喝著這東西解酒,一手執竹簡在看。
夕陽的光從窗間門縫中透入,在陰影中一縷縷跳躍著。
羋月走到他的身邊,跪下道:「大王。」
秦王駟並不看她,繼續批註簡牘道:「身體好些了嗎?」
羋月道:「好些了。」
秦王駟道:「好到一個什麼樣的程度?」
羋月輕咬下唇道:「可以走一段時間的路。」
秦王駟道:「要人扶嗎?」
羋月道:「偶爾還要扶一下。」
秦王駟放下竹簡,輕撫著她的頭髮,將一縷落下的頭髮挽起,嘆道:「身子還這麼虛弱,就要硬撐著出去見人,你急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