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離道:「那足下的意思呢?」
范賈搓著手賠笑道:「若貴主上能夠差遣一個能幹的管事來幫小人主持其事,小人就不怕說錯話做錯事了。否則,小人收了這五百金,豈不也是戰戰兢兢?」
井離不承想他還能夠想到此點,大為滿意道:「不錯,足下能有這份謹慎,的確不愧是個成功的商賈啊。」心下暗忖,果然還是自己疏忽了,當下決定把這個思路當成自己的功勞上報給魏夫人。
見井離離開,那范賈收起了臉上油浮的笑容,匆匆換了行裝,出門去了。
若有人有心跟蹤,便會看到他進了四方館旁邊的游士館舍,不久之後又在一個中年游士的陪同下,走了出來。
咸陽城中的風風雨雨,卻與庸芮無關。
這時,他正坐在酒肆中獨飲。
那一年,他在四方館中,看到了羋月與黃歇對望的眼神,也聽到了羋月的決定。他想,是應該放下了。他回到了上庸城,繼續著自己的事務。沒過幾年,他的父親去世了,他也繼承了庸氏族長一職,守完孝後,又回到了咸陽。
這一次,秦王駟便不願意放他回去,想把他留在咸陽。他有些猶豫,又有些不舍。
這個酒肆離四方館很近,許多游士的館舍,亦在此處。他坐的位置,正對著一個游士館舍的側門。
此時,他坐在這裡,看到一個青衣游士從館舍內送一個中年商賈出門,那商賈恭敬中帶著愁苦,走到門邊,卻又哀求半晌,就是不肯離去。青衣人沉下臉來,斥責不已,那商賈方無奈離開。
庸芮見酒保正過來上酒,便問道:「老釅,這個人你認識嗎?」
酒保老釅只看到范賈背影,便道:「公子,認不出來。」
庸芮道:「那這送客出來的人呢?你可看到?」
老釅正看到那青衣人轉身入內,當下點頭道:「哦,剛才看到了,那是住在對面游士館舍的東週遊士,似乎人家稱他為中行先生。」
庸芮若有所思,但他並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中,便也不再過問。當下,喝完了酒,就慢慢地走了。
秋高氣爽,常寧殿庭院的銀杏葉子落了一地。
羋月踩著銀杏葉子慢慢走著,繆辛跟在身後。羋月問他:「你說,那人忽然又提高了價碼,本來是要五百金的,如今竟索要千金,你可知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