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駟想不到嬴盪竟然敢頂嘴,喝道:「你這逆子,意欲何為?」
嬴盪索性站了起來,怒道:「兒臣本一心孝敬父王,不曾有二心。只是父王惑於女色聽信讒言,竟要行廢嫡立庶的亂令,兒臣不服,特來相問父王,兒臣身犯何罪,竟要被父王所棄,被這小兒所辱?」
秦王駟不動聲色,問道:「你這是向寡人興師問罪來了?這是你做臣子、做兒子的禮法?」
嬴盪冷笑:「禮法?父王有禮法嗎?若是父王當真棄了兒臣,兒臣怎麼做,都是死罪。索性當著父王的面,先殺死這奪位小兒,再在父王跟前,自盡領罪,可好?」
說著,便站了起來,拔刀就向嬴稷衝去。
孟賁三人見他一動,也都跟著站了起來,揚起了拳頭。
秦王駟怒極,罵道:「逆子———」
話猶未了,忽然一口鮮血噴出,頓時倒了下來。
繆監大驚,躥上來扶住秦王駟道:「大王,大王!來人———」
眾武士如潮水般擁上,將秦王駟和嬴稷護在當中。
繆監和嬴稷扶著秦王駟,走入殿中。
嬴盪跺了跺腳。
烏獲急道:「太子,現在怎麼辦?」
嬴盪也有些害怕:「快,隨我去見母后。」
此時羋月正在常寧殿中,坐在廊下,往一個黑陶瓶中插荷花,看到女蘿跑來,抬頭問:「發生什麼事了?」
女蘿道:「太子帶著三名武士,到承明殿找公子稷尋釁鬧事……」
羋月大驚,站起,抓住女蘿的手:「子稷怎麼樣了?」
女蘿道:「幸虧大王及時趕到……」
羋月鬆了一口氣。女蘿又繼續道:「可是大王卻突發了病症……」
羋月一驚道:「什麼病症?」
女蘿道:「奴婢也不知道,但是看情景,似乎挺嚴重的。季羋,若是大王有什麼事的話……」
羋月跌坐,袖子帶到黑陶瓶,瓶子倒了,荷花荷葉亂棄在地板上,水流在地板上慢慢漫延,一滴滴墜於階下。
羋月抬頭,天地似在旋轉。
女蘿的聲音似從極遙遠處傳來:「季羋,季羋……」
羋月緩緩轉頭,似極陌生地看著眼前女蘿的臉,一會兒模糊一會兒清楚,好一會兒才用夢遊般的語氣道:「你剛才說到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