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紅衣女子驚道:「她還有財物?哼,哼,看來那惠後轉了性子,居然如此厚道啊,還能讓他們帶出這麼多錢來!」
便見旁邊的侍女賠笑道:「聽說,是他們出了咸陽之後,有人送的。」
那紅衣女子一把抓起一隻酒爵,把玩著,忽然笑了起來:「這樣就不好玩了,既然是做人質,總得讓她嘗嘗苦日子,這才像話。」
胥伍忙道:「正是,正是——小人有個主意……」說著便膝行兩步,低聲將自己的主意說了。
那紅衣女子聽了十分快意,咯咯地笑了起來:「胥伍,你果然是個做小人的材料。不錯,不錯,你便依此去做吧。」
胥伍卻傻了眼:「我……」
那紅衣女子冷冷地道:「既然主意是你出的,自然也當由你去執行才是,怎麼,你有意見?」
胥伍苦著臉,只得應聲道:「是,小人遵命!只是事後,夫人當讓小人換個位置才好。」
那紅衣女子冷笑:「你只要把事情辦成,自然有你的好處。」
胥伍忙應聲退了出去,那紅衣女子看著空落落的大廳,忽然狂笑起來,笑聲忽高忽低,十分癲狂。
她身邊侍女知道她的脾氣,此時俱已退了出去,只留有一個心腹在,那侍女勸道:「夫人,您消消氣,如今您已是苦盡甘來,何必再想過去呢?」
那紅衣女子的笑聲漸漸低了下去,喃喃道:「是啊,已經過去了……」那侍女方鬆了一口氣,便聽得那紅衣女子的聲音陡然轉高:「可是……我的苦不能白受!我要把我受過的苦,十倍百倍地還給她!」
她冷笑一聲,將酒爵中的酒潑入銅鼎的炭火中,火焰驟然升高。
夜深了,又是魑魅魍魎出動的時候。一個黑影潛入小院之中,悄然摸上走廊,來到羋月所居的房間之前,輕輕推開門,掀開氈簾的一角。
羋月和嬴稷正在榻上熟睡著,銅爐中燒著炭火,發出微光,熏得一室溫暖。
一支長戈緩緩地伸進房屋,朝著閃著亮光的銅爐鉤去。銅爐被長戈鉤住,那人用力一拉,銅爐倒地,卻因為地上鋪著氈子,只發出一聲輕響。
那人縮了一縮,見羋月母子仍然在睡眠中,才鬆了一口氣,又探頭進去看。爐中的炭火已經滾落出來,掉在地上的羊毛氈上,灼黑了一大塊,將燃未燃。但這天氣實在太冷,那火炭亮了一會兒,就慢慢地熄了。
那人怔了一下,見室內的人仍然睡著,終於狠狠心,又拿火石點著了一根火把,扔了進去,整個房間頓時燃燒起來。
那人冷笑一聲,便悄悄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火光大作。
院外有人立刻尖著嗓子叫道:「走水了,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