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躬身相問:「在下是給縣君當差,不知世子這是以何身份在提點在下?」
「因為這莊子,是我買的。」
晏衡說著展開字據,氣定神閒推到他面前,「這字據上白紙黑字寫著付款的人是我,裴公子信守承諾讓人欽佩,但最好搞清楚,誰才是你真正的僱主。」
晏衡這話說得很緩慢,由此透露出一種逼人的威儀。
裴寂望著字據,抿唇沒有再吭聲。
……
李南風到了樓下胭脂鋪子,隨便逛了逛,挑了兩盒胭脂就返回來。
剛到門下就見阿蠻神色不定,屋裡也傳出了聲音來。
「既是這樣,那是在下唐突了。」默聲許久的裴寂站起身,拱了拱手:「請恕在下先告退。」
晏衡漫聲道:「裴公子何必急著走?菜都點好了,吃了再走也不遲。」
裴寂沒再說什麼,看了他一眼,退出房去。
李南風攔住走出來的裴寂:「你去哪兒?」
裴寂默然,最後拱手:「在下還有事,恕我先告退。」
李南風望著他頭也不回下了樓梯,轉過身走向晏衡:「怎麼回事?」
晏衡把字據收進懷裡,緩慢地拂茶:「你不是聽到了嗎?他說他有事。」
李南風狐疑坐下:「他能有什麼事?」
晏衡手頓住:「你怎麼知道他沒事?」
李南風當然知道,裴寂在京除了洛永之外無親無故,就算是洛永有事,他也不至於挑在她的飯局中間來相擾,她看出來晏衡這態度有點問題:「那他去哪兒?」
「我怎麼知道。想來跟咱們不是一路人,是我貿然讓你帶他過來,讓他不自在了。」晏衡淡淡啜茶道。
李南風又不是今日才認識裴寂,吃頓飯而已,如果他是這麼經不住場面的人,她怎麼可能跟他深交?又怎會不假思索帶他來這個飯局?
反倒是晏衡,她太了解他了,他這神情怎麼看都透著有夭蛾子。
想到這裡她說道:「是不是你跟他說什麼了?」
「我能說什麼?」晏衡撩眼:「不就是隨口聊了幾句家常。」
「只是家常他怎麼會突然走了呢?」
晏衡放下茶杯,神色也跟著變得嚴肅:「李南風,這個姓裴的不過是個你才雇來的人,你不覺得你太緊張了麼?」
李南風道:「就算是雇來的,那也是我雇的,你就能這麼針對他?」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針對他?」
李南風定坐片刻,復拿起扇子:「我懶得理你!」
說完她轉身要出去。
晏衡腳步一錯擋住她去路。